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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后,我和叶韩的关系渐渐缓和,至少他不会明面上防着我,然而,不等我做好准备跨出一步,工作上接踵而至的难题把我困在公司,别说傍晚准时出现在银行门口,忙得连在家见他一面都不行。

从2011年开始,上海出台了限购令的政策,对房市造成不小的打击,紧接而来的几次细则更是把各家房产公司逼上梁山,不要说像我们这样规模的公司,到了下半年的时候,连龙湖都在全国范围内七个城市大幅度降价,惹得老客户四处跑上门砸售楼处。

每次临近年底都是房产公司最难做的时候,整个下半年都在为开发贷头痛,对于我们这样的代理公司来说,开发商没有钱就意味着我们结不到钱,市场不好、完不成销售指标就意味着保证金可能作废,夹在客户和开发商中间永远是弱势的一方。然而,这些损失尚且是可控的,不可控的却是公司首次开发的项目,当初齐远费了好大力气在嘉定拍的地。平心而论,这块地是如今市场上稀缺x的纯别墅用地,容积率很低,经过整整五年的时间,整个楼盘从品质到环境都非常典雅。

可惜,齐远对上海的房产市场太有信心,从两年前就压着不肯预售,一心想要直接卖现房,打造成公司的标杆项目,却没想到一纸限购令把高端市场几乎压垮,眼看着房子已经造好,哪怕手里没几个客户,我们都得悄悄地开始销售,连一次漂亮的开盘都没有。一边是工程公司来催款,一边是我们讨不到代理费,保证金拿不回来不说,员工的佣金还要我们先垫付,很快,公司的资金周转出现问题,更不要说迫在眉睫的贷款。

各家大开发商都遇到资金缺口,很多小公司纷纷破产倒闭,我和齐远每天都在为银行贷款而头痛,还未到年底,我们已经预见了形势有多艰难。

终于,当第五家开发商因为我们没有达成合同的销售目标,派人来找我们重新拟定佣金点数的时候,我们已经不敢再算这一年里损失了多少保证金,以及被扣了多少代理费。而齐远心心念念打造的高端楼盘更是一败涂地,销售至今只有不足十套的成交量,把他最后的信心狠狠击垮。

这天,我和齐远偷偷把财务总监叫到办公室,单独和他聊了一下午。各种财务报表拿在我们手里像有千斤重,冷冰冰的数字残忍得让人不敢细看。

等他走后,齐远无力地靠在办公桌前,把厚厚一叠报表扔在桌上,苦笑地问我:“你说,我们是不是被市场宠坏了,从入行到现在都这么顺利……其实我们并没有自己想象得这么强大,只是这个市场太顺风顺水了,换了是谁都能做出一番成绩。”

我看着齐远气馁的表情,实在觉得很不习惯,往常的我们总是自信而嚣张,即便在客户面前,仍有十二分的底气,而现在却显得如此无力。

见我没有作声,齐远长叹一声,又问我:“我们现在手里有多少钱,到了年底要还多少钱,不要说争取新项目来做,光是手上这些楼盘就周转不过来……江衡予,我们现在算不算穷途末路了,只剩下半年不到的时间,我们接下来会不会输的一败涂地?”

男人是一种强大而又脆弱的动物,从前有多自信,受到挫折后就有多自卑。我和齐远在工作上x格相像,所以,看着他一脸愁容的样子,简直就像是照镜子。幸好他始终是老板,而我是下属,事到临头总要比他冷静一些。

我暗自斟酌一番,努力打起j神,认真地说:“不管是不是穷途末路,我们都不可以输。外面还有很多员工等着吃饭,哪怕明天就要破产,今天也得撑下去。齐远,我不信我们过不了这个坎,就像我坚信市场还会再起来。”

齐远没有吭声,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过了很久,他忽然笑了,朝我点了点头,说:“对,不是不想输,是不能输。下午开个会吧,我们需要把手头上的项目进度整理清楚,还有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我和齐远达成一致,不管公司财务状况如何,不能拖欠员工的薪酬,尤其是业务员的佣金。既然开发商不能结清,我们只能自己垫下去。这就像上战场打仗一样,如果士兵吃不饱饭,不是消极怠慢而不堪一击,就是临阵当了逃兵。如果连士兵都没有了,我们岂不是光杆司令,连上战场的资格都没了。而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是讨债、促进销售,还有抵押贷款,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凑钱,在年底前务必填补资金的缺口。

一个小时后,我离开了齐远的办公室,当我踏出门口的一刻,周围的员工不约而同地抬起头,他们想看我的表情却又不敢。只有小丁一脸担忧地打量我,苦着脸的样子让我觉得好笑,又不禁有些感动。

我努力地挤出笑容,即便我的心情仍然沉重,开玩笑地说:“一个个表情这么严肃干什么?”

我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拿着文件夹一个个敲过办公桌,说:“下午开个会,各部门经理准备一下,结束后尽快把会议内容下达到部门内。”

很多时候职场上的笑容像是一种催眠,不知不觉地让我真的轻松起来,也让下属们认为我确实x有成竹。

“今天要加班,我请客下午茶,小丁,你替我跑一趟,回头来找我报销。”

小丁很配合地喊了一声“好”,中气十足,极有j神。

很快,同事们渐渐热闹起来,部门内部统计好点单内容,再统一交给小丁。而我朝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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