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红横幅悬挂空中:抗美援朝,保家为国!
大喇叭里正播放着歌曲:
嗨啦啦,嗨啦啦,
天空布彩霞呀,
地上开红花呀,
……
张磊和几个校友挥泪告别。然后一步一回头地走到早已等候在旁边的刘克跟前,立正敬礼:报告刘股长,宣传干事张磊奉命归队。
刘克紧紧握住张磊的手,惋惜地:张磊同志,只是你这又一次放弃学业,实在是太可惜了。
张磊回头看看牌楼,淡淡一笑:刘股长,你放心,学校领导答应我,打跑了美国鬼子,我还可以继续回到学校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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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燕京大学,那我们是校友喽。”威尔斯喜出望外,“看来,这是上帝的旨意喽。”
张磊惊诧地看着威尔斯。
“ok,ok。小学弟,请你相信我,燕京大学的确是我的母校。燕大的历史,我很了解。”威尔斯眉飞色舞,如数家珍,“燕大,公元1916年由教会创办,第一任校长司徒雷登,出生于中国杭州,但他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美国人。
提起司徒雷登,作为燕大的学子,张磊并不陌生。不过,真正让他记住这个美国人名字的还是在川西从事地下工作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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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音机正播送着:
-司徒雷登走了,白皮书来了。很好。很好。……
刘克兴奋地:同志们,美国大使滚蛋了。这意味着帝国主义完蛋了。川西就要解放了,成都、重庆就要解放了。
张磊喜出望外:表哥,看来,我们该准备迎接解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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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弟,燕京大学,一个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高等学府。”威尔斯看看沉默不语的张磊,长叹口气:唉!可惜啊!投笔从戎,你上了**的当了,要不你就是cp【注:3】……
张磊:不!我不能不爱我的祖国,就象你也爱你的祖国一样。
张磊其实早就是cp。1946年初,当沈崇事件【注:4】发生时,张磊正在燕京大学读书。在反美抗暴斗争中,他被特务列入了黑名单。地下党组织只好将他送往太行根据地。也就是在那里,他加入了**,后来,他被组织派回到家乡从事地下工作。
威尔斯耸耸肩:小学弟,你说的很对。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非常难过。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张磊摇摇头。
威尔斯拍拍张磊肩膀:小学弟,你的英语很好。我十分欣赏。在异国他乡,能认识你这么一位会说英语的中国人。我很高兴。
丁文捂着胸口走了过来。鄙夷地看一眼张磊:叛徒!汉奸!
张磊一时无语。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看看威尔斯,决然地向前走去。
威尔斯望着张磊匆匆离去的背影,懊丧地摇摇头。烦躁地冲着旁边的战俘大喊:no,no。你们这不是在行军,简直是在爬行。
美军士兵用枪托驱赶战俘。到处响起呵斥声,谩骂声。痛楚的叫喊声。
一个战俘倒在了公路上。张着嘴大喘气。
几个美军士兵围了上来,领头的亨利举起枪托就砸。
战俘一动不动,只是痛楚地抽搐着。
不少战俘停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有人想冲出去救人,但被美军士兵的刺刀挡了回来。
美军士兵如临大敌,刺刀来回晃动着。
张磊挤进人群,一把拽住了亨利。
亨利恼怒地:(英语)混蛋!会英语的中国人,你又想干什么?
张磊直视着亨利:(英语)尊敬的中士先生,我不想干什么?只想提醒你,
你是人,我们也是人,我们是平等的。所以,你不能随便……
亨利耸耸肩,嘿嘿一笑:no,no。中**人,你太天真了。在这个世界上,平等,从来就是一句骗人的鬼话。别忘了,你现在是我们联合的战俘,战俘懂吗?
张磊浑身一阵颤抖,一时无语。
威尔斯挤了进来,拍拍张磊肩膀,嘿嘿一笑:“小学弟,看来,你很仗义啊!不过,作为学长,我得提醒你,千万别冲动。冲动是魔鬼啊。”转向亨利,“怎么回事?你这个惹事的家伙。”
亨利指指躺在地上的战俘,不屑地:该死的家伙,装死。
威尔斯没有吭声,朝张磊摆摆手,慢慢走到躺在地上的战俘跟前,蹲下身来,仔细查看。
战俘痛苦地呻吟着,地上淌着一滩黄绿色的呕吐物。
张磊紧搂着战俘。这人他不光认识,而且可以说是共过患难的生死战友。他是独立团四连的文书付卯生。川西起义时,张磊和刘克就是通过付卯生打入国民党xx军的。后来,起义成功后,张磊才知道,付卯生早在军校时就加入了地下党。看着战友痛苦难受的样子,张磊揪心的疼痛。
威尔斯站了起来,连连摇头,两手一摊,苦笑:“放心吧,小学弟,他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停了下,又说,“根据我的观察,他只是长期营养不良,加上饥饿过度……这样吧,麻烦你把他抬到我的吉普车上,不过,实在抱歉,我这里只有牛肉罐头。还有,你们这样子象老牛一样,会误事的。”
吉普车又发动了。闪着刺眼的灯光。
威尔斯回头看看张磊,顺手扯过一条军毯递给张磊,苦笑:小学弟,韩国的春天,晚上还是很冷的。你们中**人穿得太少了。
张磊没有推辞。接过军毯,盖在了付卯生身上。
威尔斯苦笑着两手一摊:小学弟,请相信我。我们美国人并不是撒旦【注:5】。一到目的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