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野,除了在床上的时候,你我之间,只是陌生人,”
“陌生人!几个月来,我自以为比任何人更了解你,你居然说,我们是陌生人?”
钟离回过头加强了语气,
“难道不是吗,除了疯狂的做过,我们之间还有过什么?”
有他送给钟离的项链,有钟离靠在他温暖的胸膛呼吸,有钟离给他解答时的温柔语气,有工作时他注视钟离的目光,还有钟离只吃他煮的鸡蛋面。那是从前,现在并没有任何!
舒野点点头,裹着冰凉的衣服,狼狈的逃出了浴室。回到卧室,他重重关上门,随手扔下衣服,钻到床上用被子蒙着头。
当你认为你们已经算是相互依附对方,算是过着两个人的生活的时候,而对方只是抱着娱乐的心态,旁观你的真心,那种被戏耍的尴尬刻骨铭心。
钟离出了浴室,进到书房继续写报告,深夜才回房休息。
钟离的记忆,在每天早晨一起床就被定时格式化一样,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开门时发现对面的门早已打开,房间光亮整洁,唯独不见了舒野的踪影。他打电话给舒野,响了几声接通了,
“你在哪儿?上班要迟到了,”
“不用等我了,你先去吧。”
电话挂断了,对方的声音还是很温柔,似乎昨晚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黄粱一梦而已。
钟离一个人来上班,平时在车里,舒野说个没完没了,想躲清静还来不及,现在真的躲开只剩他一个了,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缺点什么。
到了更衣室,他穿上干净的白大褂,戴上蓝色的口罩,提着五斤重的黑色化妆箱穿过幽暗的走廊,转进整容间。打开墙边的白炽灯,灯管闪了两下,照亮了灰白色的房间,银色的冷藏冰柜反射着呆板的亮光。已经有一个顾客在等着他的服务了,他打开柜子,礼貌的鞠了三个躬,打开黑色的化妆箱,弯下腰开始细致的工作。
中午,一个人吃饭,还是不见舒野的身影。进了停尸间就不能随身携带任何电磁产品,所以手机也不在身边。吃完饭,他去拍照室找舒野,遇见正在忙着洗照片的龚德,
“龚德,舒野呢?”
“他今天请假了,你不知道吗?”
“他有说请假干什么吗?”
“没有,”
“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啊,”
“好的,别说我来过,谢谢。”
下午更觉得沉闷了,钟离头发里悄悄积累了一小溜汗珠,眉头也不知不觉皱成一堆,眉眼抑郁,似乎有些暴躁。手上的速度稍微快了些,化妆刷不小心把客人的唇线画歪了,他又擦掉重画。心不在焉,却又逼迫自己认真工作,额头上只是大写的一个字,烦!
在了十年,他从来没觉得这间房如此沉闷过,空气凝成一团铅球,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熬到下班,钟离回到更衣室,第一件事就是给舒野打电话。舒野从来不会不接他的电话,
“你今天没来上班?”
“嗯,”
“为什么?”
“我在收东西,”
“收什么?”
“钟离,我明天就搬出去了!”
“...”
钟离的耳朵像被打了一棒,嗡嗡作响,愣着没说话。
“回来吃饭吧,我忙,挂了。”
钟离挂了电话,巴不得油门踩到底飞奔回家。一路上,鼻子酸酸的,不停的用纸擦,可什么都擦不到。到了门口,他的心跳得厉害,不知是爬楼梯的速度太快了,还是面对门里的人太过紧张。
进了门,整个房间都弥漫着诱人的香气,就像普通家庭的日常晚饭一样温馨。厨房里的人端出几盘菜,和往常一样和他打招呼,
“回来了,吃饭吧!”
钟离关上门,坐到桌前,都是他爱吃的菜,他从没说过他爱吃什么,可舒野却记得。钟离拿起筷子,淡淡的问道,
“你要搬走吗?”
“嗯,我已经找好房子了,”
“那么突然,要搬去哪儿?”
“a小区。”
a小区里和钟离在的小区是两个不同的方向。钟离随便嚼了几口菜胡乱咽下,
“为什么搬出去?”
舒野抬头看着他,好像一副“你觉得呢”的表情,钟离没看他接着吃。舒野对此给出了正当理由,
“当时是主管让我暂住在这里的,三个月了,既然我找到房子就不打扰你了,”
“嗯,那什么时候走?”
“放心,明天一早就走,一刻都不耽误你,”
“那要我帮你收拾吗?”
“不麻烦了。”
舒野大口吃完回了房间,关上门,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本来也就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他的一切都已经花光了,而且不计成本的被投入了,覆水难收,亏的一败涂地,惨不忍睹!
舒野一个人站在窗口,夕阳斜下,残留的云霞也即将褪去,自从第一天住进这里,还没有好好看过窗外的风景。除了大片的绿化,开阔的视野可以望见城市的高楼大厦。有的地方已经打开了缤纷的霓虹灯,提示夜晚的到来,夜幕之下会有更多精彩的内容,交易、索取、游戏,接踵而来...
该发生的每天都在发生,不该发生的也正在发生,在这个世界上,仿佛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因为命运如此,上天早就安排好了,孙悟空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都没能逃出它的手掌心,就如我们再努力也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