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再提起萧云晚, 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在他们的生活里出现过似的。

雷霆钧倒是起了个话题, 随意地和孙笑说起了之前的赈灾事宜,“田志已经在赶回皇城的路上, 十天之内就能到,就是捱过这几天的事情了。”

孙笑记得是有这么回事儿,点点头,“在田大人赶到之前,暂时找人顶一顶吧。”

“老师这么说, 心中应该已经有人选了?”

孙笑看了看雷霆钧的表情, 见他面色平和,才开口道,“有一人十分适合, 陛下可以再问问别人的意见再作定夺。”

雷霆钧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九门提督王大人的父亲。”

“您倒是对当朝官员的亲眷关系都一清二楚。”雷霆钧笑了笑,“不过孤记得, 王大人向来和老师不对付吧?”

雷霆钧这还是缓和的说法了。事实上孙笑和这位王大人分属泾渭分明的两排,可以说是水火不容。雷霆钧受伤那一次,此人就是第一个向孙笑发难的。

“臣和王大人立场不和,但从不否认他的能力。”孙笑淡淡道,“他的父亲尤在其上,可以说王大人的心思手段, 从他父亲那里学了不过六七成过来。”

“既然是老师的建议,那必定是深思熟虑过的, 孤就不需要再去找其他人商议了。”雷霆钧顿了顿,又笑道,“想想现在孤身边的爱卿们,还是老师最不可或缺。”

听到这话,孙笑微微侧过脸来睨了一眼雷霆钧的表情,看到他只是笑,心里一转就明白了过来——雷霆钧这是在拐着弯儿地告诉她,她在他心里很重要,暗地里安抚她的意思。

这么轻飘飘的一句好话,就想把上午的事儿揭过去了?那也太便宜他了。

“……陛下过誉了,臣自觉能力尚有许多不足,不足以担起陛下的重视。”孙笑轻轻巧巧地就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提起了雷霆钧最想无视的事情,“正如臣下午提过的,臣想回府潜心读书,方才觉得自己的能力眼界对得住帝师这个名字。敢问陛下可——”

雷霆钧根本没让孙笑把话说完,他伸手按住了孙笑的手背,凝视着她的眼睛低声道,“老师,如今孤身边最信任的只有您。您也知道如今的局势尚没有完全稳固下来,孤这位置也坐得不是高枕无忧,唯有老师在孤身边时,孤方才能松一口气,偷得片刻清闲。如果连老师都不再时时刻刻陪伴在孤身边,那孤更是连个说话出主意的人都没有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情深意切,看起来简直是真心诚意地在挽留孙笑,好像她对他真的那么重要,一离开就活不下去似的。

孙笑悄悄地动了动被雷霆钧覆住的手背,见他没有要挪开的意思,默默地又停住了动作。她沉思半晌,才轻声道,“陛下多虑了,臣以为朝中忠臣能臣均有不少,二者兼有者也不在少数,若陛下想,臣可以替您列一份名单,在臣请离之后,这些大臣们仍然可以为国效力,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

雷霆钧又一次打断了孙笑的话,他一字一顿,极为坚决地说道,“可他们哪一个都不是老师您,永远也代替不了您的作用。”

孙笑垂了眼睛避开雷霆钧的注视,长而浓密的睫毛不安地颤抖着遮住了她乌黑眸子里的神情,“……陛下日后总会有更亲密的人,臣于您来说和其余臣子没有什么两样,都是助您在这张龙椅上坐得更稳的助力罢了。”

雷霆钧不赞同地皱起了眉,“老师何出此言?为什么不愿看着孤的脸说话?”

“……其次,陛下与臣交往过密,也难免有人传出风言风语,有损帝威。”

“风言风语?”雷霆钧追问,“谁传的?传了什么?老师不必烦恼这些,孤自会让人解决流言蜚语,不会让一切干扰到您。”

孙笑终于抬起眼来,眼神也不再闪烁,她凝视着雷霆钧,将一切不舍和苦痛都掩得牢牢的,“陛下如今已能熟练料理朝事,臣已没有再留在东宫的理由,不如出了宫去,反倒对陛下的作用更大一些。”

雷霆钧皱起了眉。即使他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在听到孙笑第二次提出同一个请求时,也仍然觉得烦躁无比。

他发出了个不满的断音,干脆抓住孙笑的手,笼在掌心,“老师,孤早先和您说的话,您都不记得了是吗?”

孙笑当然记得七七八八,但脸上却是一个大写的茫然,“陛下和臣说什么了?”

“如果老师担心的是风言风语,孤会亲手铲除;如果老师担心的是已经协助不了孤,您放心,您哪怕什么都不做,孤只要看着您就能心情舒畅;如果老师担心的还是那萧云晚的事情。”雷霆钧眼中闪过狠戾,“孤就将那些女人圈禁在各自的住处,永远也到不了您面前。”

孙笑微微一惊,反握住了雷霆钧的手,“陛下不可!嫔妃们在后宫之中已如笼中之鸟,本来也没什么去处,您若是将她们圈禁起来,迟早有人郁郁寡欢,会出大事的!”

雷霆钧不失时机地捏了捏孙笑白白软软的小手,面上神情仍然不虞,“果然,老师口口声声说着诸多借口,心中最在意的就是第三条。”

他咬牙切齿地想,对萧云晚的处罚还是太轻了些。

雷霆钧甚至都没思考自己为何要如此维护孙笑,又为何将一切怒火迁到萧云晚身上,抑或说,他有意无视了这个复杂的问题,避免深究到其后隐隐约约冒了个头的真相。

孙笑被戳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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