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么?姑妈便以你的名义让他暂且住着便是了,不要说是我说的。”

葛太太又纳罕又好笑:“你都没去住过,舍得让人先去住?”

楚望认真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叫他别将女朋友带回去就是了。”

弥雅婚期是订下来了,葛太太却三天两头逮着楚望发落:“再有几月你也十五了。那么你打主意什么时候让姑妈喝上你的喜酒?”

楚望打哈哈:“姑妈别恼。况且这事我也不能拿主意啊。”

葛太太道,“那斯少究竟几时毕业,这么久了,怎么也不回个信说说,急死个人。要么姑妈拍个电报去他学校里问问?”

楚望乐了:“姑妈怎么不托人在泰晤士报上登报催婚呢?”

葛太太盯着她瞧,“这主意不错,这就叫穗细去登报。”

葛太太说着就要动身的意思,楚望忙不迭将她整个拖住,大笑:“姑妈饶了我!他修着双学位呢,我也还要等假期考试过后才正式毕业,现在算什么!”

姑侄两虽是闹着玩的,不过楚望也明白,英国久没回信,《亦报》上的故事却一直在刊载着。她面上虽不讲,葛太太也想激一激她,好瞧一瞧她是真的不急,还是只是在端着架子。

说不着急,倒也不全对。即使在通信发达的百年之后,两个闲人想要联络着,也还隔着七八小时时差;若是各自忙了,三两个月也未必说得上话,更何况是这个年代。

只是久不通音讯,想了解一下近况却无从了解起,总不免有些牵挂着。

不过楚望也有自己的诸多事情要去做,偶尔能从《亦报》上知道这个人还在地球那一面活动着,那就比什么都好。

——

徐少谦通知“新会长抵达香港之前,原子核物理实验室的所有工作都请暂时停下来”,实验员们虽颇有不满,但也被迫闲在家里,因而楚望也有两周没见着徐少谦人了。

这两周里,徐宅也没有致电来让她去教拉丁文。

楚望一边记挂着剑桥是否有回音,另一面又记挂着真真的事,心想兴许能从徐太太那里探知一点叶文屿家里人的口风,便找了个时间打电话去徐宅。

接线员将电话接过去,过了许久才被接通。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才响起徐文钧的声音,一如往常冷淡而言简意赅的说着:“最近你最好都不要过来。”

他声音非常轻,有一些模糊,似乎是手捂着听筒在说话。听筒虽然捂上了,却仍能隐隐听到那头传来女人尖叫声与哀嚎声,伴随着沉闷摔打声与啜泣声,听起来非常渗人。

那声音虽然已经变了形,楚望却仍能辨认出:是徐太太。

她深吸口气,问,“太太怎么了?”

徐文钧不答。

她又问:“徐教授呢?”

“接了电话出门去了,”顿了顿,“你还是改天打来吧。”

徐文钧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电话挂断以后,楚望耳朵里仍旧回荡着凄厉的哭声与嘶吼到变了形的咆哮声。

她握着听筒,心扑扑直跳。

刚将听筒挂上,电话又铃铃响了起来,响得她心直提到嗓子眼。

再度接起来,仍旧是徐文钧。

只是刚才勉强维持镇定,此刻因恐惧的啜泣而发着抖,断断续续的不成音——

“……您能不能,能不能还是现在过来一趟。她发了疯……文妈、文妈与我都绑不住她……我有些害怕。我不知道该找谁……”

楚望轻声细语安慰他一阵。挂断电话后,飞跑去找亨利先生打电话叫来葛公馆的司机。

坐上车,外头呼呜呜的刮着风。第二通电话里,吼叫已演化成咒骂,骂文妈,骂文钧,骂的非常难听,难听得连楚望这个局外人也觉得不堪入耳,更遑论文钧。一句句恶毒的诅咒在她脑海里一遍遍过着,更觉得车窗外连风声也化作女人的尖叫声。

大约是烟瘾发作了。

她看过一些远离毒品的宣传,只从画报上见过略有些夸大的毒瘾患者——却从未真正亲眼见过瘾君子犯瘾症。一边怕见徐太太,一边又担心徐少谦不在家,文钧与文妈奈何不了她,怕徐太太伤及无辜,心里也有些忐忑。

车到了莲花路,司机得了亨利先生嘱托,见她将脸埋在肘弯里,便格外关切的问着:“三小姐需要帮助么?”

楚望摇摇头,勉强定了定神。

只因是别人家事,虽得了文钧恳请,但她已经是个外人,更不好让旁人参与进来,只吩咐他先在外面等着自己,若实在没办法了再来找他。

下了车去摇响门铃,文妈衣服头发乱糟糟的,隔着栅栏小跑过来。

见是她,一脸焦躁:“怎么是您来了?”一面抽泣着替她将门拉开将她迎进来:“老爷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陪陪文钧少爷也是好的。”

徐宅虽是旧房子,屋子里头连通着,每一间屋子也都能直接从院子里进去。文妈带楚望穿过院子去敲文钧那间屋子的房门,刚一进屋,便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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