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祭已过十二日,这天刘渊正在刘府教刘广识字,因为刘渊从小表现聪慧,又自学了《凡将篇》、《急就篇》、《元尚篇》、《训纂篇》等蒙学经典,但因还未束发不到入学堂的年龄,为免其在家养成无所事事的陋习,刘荆就让他教刘广识字,刘渊也只能答应,正好刘渊也想通过在教书的过程中对刘广的性格加以引导,毕竟对这个弟弟刘渊还是颇为喜爱的。
“急就奇觚与众异,罗列诸物名姓字。
分别部居不杂厕,用日约少诚快意。
勉力务之必有喜,请道其章:
宋延年,郑子方。卫益寿,史步昌。
周千秋,赵孺聊。爰展世,高辟兵。
邓万岁,秦妙房。郝利亲,冯汉强……”
“少主,老爷让你去正堂礼客!”刘渊正讲到急就篇,刘荆的仆人郑明疾步进来禀告。汉家一向提倡节俭,刘渊家的家仆数目很少,父亲刘荆有两个,母亲王珺佻有两个,刘渊和刘广各有一个书童。
刘渊被郑明打断,却不生气,倒感到十分愕然,心想父亲大人平时从不让自己礼客,却是何事?想到这正色问道:“郑明,吾问你,可知来者何人?”
“禀少主,来者是今岁近名村曲卅村村夫匡三,来风村村夫李哩,沛村村夫张硕,三人皆携子而来。”郑明连忙回道。
“哦,三民来访。难道……呵呵,这张老耄到是办事利索。”刘渊像是想起了什么,顿时喜上心头。嘱咐刘广几声,就前去正堂。
来到正堂见刘渊席坐在主位上正与三个农夫交谈,举止随和。说到刘荆,倒确实继承了刘家的基因,收买人心颇有一手,但为人太过死板,不懂得恩威并施,血缘的疏远让他忘了刘家的骄傲吧。想到这,刘渊轻笑,刘渊跟刘荆不同,历史上刘备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这皇室宗亲的身份多么重要,在某些时候它甚至胜过百万雄狮,在这个什么都要讲出生的年代,身份就是一切。刘渊要拾起那皇室宗亲的身份,为自己谋求更多。
这时刘荆看到了刘渊,示意刘渊进来。
见刘渊进来,匡三三人连忙携子起身搭手施礼“见过公子。”“见过三位。”刘渊平气说道。见刘渊态度,匡三三人心里一喜。
“三位,这便是犬子刘渊,你等有何事只管说,吾在这看着。”听到这,刘渊顿时一愣,随即又明白了,这刘荆是在摆明态度,不同意。这可是刘渊没算计到的,在他的计划中,以刘荆的死板,确实可能拒绝这种有违礼仪的事,但没想到态度这么坚决。
“县令,吾等为令公子的才学折服,此番前来却是为家中犬子来求夫子的。希望县令和公子能够准许。”三人此番话说出,身旁三名束发会意向刘渊屈身“望夫子成全。”
“恩,这是何故,渊未及束,怎当得此礼!”刘渊大惊,忙扭身躲开,接着又看向刘荆。
刘荆也作惊讶之态,“不可,犬子何德何能,怎可为你等束发的夫子。”刘荆这句话说得有些违心,刘渊的才学确实能为人师,有时刘渊作的辞赋令他都会眼前一亮,比如那首《悯农》更是震撼了不少儒士。但此事有违礼仪,会让政治上的其他对手视为把柄,再说如今朝野动摇,刘渊木秀于林未必就是好事。
这些刘渊又岂能不知,但刘渊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在刘渊看来,这些刘荆的政治对手确实麻烦,但王莽却如利剑时刻悬在刘渊首级上,如果不让自己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刘渊连睡觉都不会踏实。而声望和百姓的拥护是他最好的盾牌,刘渊相信如果拥护他的百姓超过一定的程度又不触及王莽的底线,他就有了自保之力。事实也确实如此,高祖刘邦让很多人看到了农民可怕的力量,连大秦那样的朝代也是说灭就灭。
“父亲说得对,这不和礼仪,此事还待斟酌!”
“此事还待斟酌!”本来以为没戏的匡三眼前一亮。连忙应道,“按理说我等贱民不该提此过分要求,公子瞧不上我家犬子也是应该。但自从我家蘅儿听了公子的《悯农》后,便求学之心坚定,愿意拜公子为夫子,还望公子垂怜。”
刘渊听此,不等刘荆开口,大声呼:“哪里话,我刘渊又岂会瞧不起百姓,孔圣人在上,我刘渊就在此立下誓言,今后我刘渊必继承圣人志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继往圣之绝学,开万世之太平。”又转身向天拜了三拜,才回头向刘荆道,“请父亲准我为人夫子!”
刘荆已经被惊得呆滞,口中念叨,“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继往圣之绝学,开万世之太平……”突然眼光精光一闪,起身大呼,“好,好,好。我辈本该如此,我儿大才。为父又有何道理阻拦,为父准了。”此时的刘荆早已被刘渊激得不行,一点顾虑都没有就准了刘渊的请求。这句话对于已经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现今而言,威力跟圣言也差之不远了,道出了古时君子的毕生追求,简直就是世间士子的指路名言。
“谢父亲准许!”刘渊轻笑,总算过了这一关了,前世的书道没白读。
“谢县令,谢公子……”匡三三人却是不知刘荆为何突然大悦,但一听事情成了,连连向刘荆父子跪拜道谢。
“等半月后吾束发,你等带他们来行拜师礼吧!”刘渊提醒到,这就令刘荆对刘渊更满意了,还知道顾全礼仪。
“是,是,吾等记住了。”
送走了匡三三人,刘渊一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