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经牧碧微求情,左昭仪曲氏只是去位谪居冷宫,到底留了一命,但前朝曲夹被夺爵并星夜召回邺都,朝野不能不震动!
由于涉及宫闱阴私,曲幼菽的罪名又那么的悚然,连蒋遥、计兼然也不能说什么,何况曲家占据大梁第一世家之名已久,蒋遥也好、计兼然也罢,身后总也有家族的,姬深又不是从曲家开始要打击世家……再加上高家的隐晦活动,朝野在惊讶之后却一起沉默,只有寥寥几人上了不痛不痒的奏本,为曲夹分辩了几句。
这些奏本姬深根本就没见到,聂元生随手翻了翻,就吩咐卓衡:“丢下去!这几人随便打发个偏僻的地方去醒一醒脑子罢!”
卓衡笑着道:“奴婢说他们这些不开眼的合该贬官去位,到底还是舍人心仁。”
聂元生淡然一笑,看了看时辰,便起身往东暖阁走去。
他之前约好了姬深,有雷墨提醒,此刻姬深刚从锦瑟殿回来,问道:“是什么事?”
如今两人也有了默契,若不是聂元生无法做主之事,向来就不要姬深操心的,聂元生直言道:“曲夹既然被召回问罪,营州军自然无人做主,诸臣恳请陛下上朝商议此事。”
姬深不以为然:“不过就是个人选,朝臣那么多随便去一个不就行了吗?”
聂元生知道他的为人,也懒得说那些军权、社稷之类的劝言,径自道:“诸臣公推牧令前去,但臣以为不可。”
“牧齐?”姬深思忖了下,勉强想起来牧齐的大致履历,不提牧碧微的关系,他对牧齐印象还是不错的——只要没有劝谏过他远嬉乐勤理政的臣子,他印象都不错。
此刻便道,“子恺为何不赞成他去?朕记得他之前在西北也是领军的吧?雪蓝关么……不过是意外。”
“臣倒不是不信任牧令的能力。”聂元生道,“只是牧令尚且有老母在堂,邺都人人都知道沈太君守寡多年独力抚养牧令成人,当初为国计,牧令守边多年,沈太君每每夜不能寐,如今牧令也有侍奉寡母终老、不欲久离邺都之意!陛下,臣亦是自幼父母双亡,祖父随后也弃臣而去,祖母故去时,臣心疼难耐,即使为祖母守孝三年,如今想起来仍旧忍不住潸然泪下……”
说着聂元生声音里就带进了一丝哽咽道,“因此牧令之眷恋臣极能体会,便是被骂作以私盖公,臣今日也要为牧令请上一请的!”
当年聂元生祖母去世,他极为哀毁,甚至到了连续数日不休不食的地步,连姬深都亲自驾幸聂府探望安慰,朝野对聂元生评价不高,但也不能不承认他的确是孝顺的。
此刻提起来,姬深也有点感慨,道:“那就换个人,你可有人选?”
“臣以为不如请右相前去。”
“楼万古?”姬深想了想,“他倒也的确是武将出身……”
聂元生道:“非但如此,从前宣宁长公主为驸马爵位忧愁,陛下怜恤长公主,所以拜驸马为右相,只是驸马乃是武将出身,于政事上到底欠了些火候,这几年右相做下来虽然没有出差错,但也未做出什么政绩可以封赏,倒不如到营州去试试——算起来,武英郡公也是驸马的姨丈,臣以为驸马前去理当比威……曲夹顺利!”
姬深觉得很有道理,便点头道:“就这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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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家是高祖元后的家族,在高祖征伐天下的时候,因为楼皇后已经去世,楼皇后所出的两个嫡子也没活到大梁建立,楼家本身也不是很赞成高祖的起兵,在大梁的建立上并没有出什么力,还是后来高祖念及结发之情,给了楼家爵位——这也是楼万古能尚先帝爱女宣宁长公主的缘由。
只不过楼家虽然也是以武传家,到底被于大梁有功的曲家、后族高家压制,到了楼万古尚主后,虽然每受优待,但军权他是插不上手了,这时候大梁四境安静也没什么仗可打,楼万古自小熟读兵书却毫无用武之地,全要靠宣宁长公主来振作家声,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难免遗憾。
这一点宣宁长公主也是清楚的,所以听说原本呼声极高的牧齐换成了楼万古,十分高兴,还亲自进宫向姬深道谢,姬深便笑着道:“朕原本也觉得诸臣既然都推荐牧齐,便使牧齐去就是,还是子恺道姐夫更为合适……说起来姐夫这些年始终没有一展身手的地方,二姐也跟着委屈了。”
宣宁长公主闻言顿时眼眶一红,她虽然贵为公主,但寻常女子谁不希望得到夫君的庇护与疼爱呢?楼万古和她感情虽然好,然而这些年来到底是长公主这个身份护着楼家,如今楼万古能够有机会表现,宣宁长公主实在是极高兴的,听姬深这么说,跟着对聂元生也很是感激,就先道:“这也是他时运不济,说起来三弟也费心了,这个情做阿姐的定然不能忘记,虽然阿姐没什么报答你的,然而年节总要叫巡郎透郎代他们阿爹多敬你几盏的!”
与姬深寒暄了几句,宣宁长公主便又关心起了聂元生,“子恺与你同岁,西平、新泰都快入住凤阳宫了,他却至今孑然一身,虽然聂慕柏自己子女也多,前不久还病了一场,难免有操心不过来的时候,但咱们也不能不关心关心他的终身大事罢?”
姬深虽然不至于一直将聂元生至今未娶的事情挂在心上,但如今宣宁长公主既然提了起来,他也觉得很有道理,只道:“二姐不知,从前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