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春一看惠妃狼狈的状态,连忙和花真围了过去,拿锦帕擦了又擦,脸上就像敷了深颜色的粉,顿时将谢玖的肤色黑了一个档次,发髻的灰尘也清理的不干不净,好在脖子上也落上不少灰,擦完之后和脸蛋同一色系。
进望春宫前还是个肤白貌美的女子,进来后生生让望春宫的阴影给盖住似的,看起来整个人灰暗了许多。
朱德音是越看笑的越欢,最后笑到眼泪都喷了出来。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她几乎笑差了音儿,忍俊不禁地问道。
谢玖表示,她就是日子过的太顺了,找不痛快,不行吗!
现在明明是焦脸女鬼先求万求,时软时硬,她被磨的没有办法,真怕朱德音她这难缠的娘一时想不开折腾她的俩大宝贝,她这才勉为其难地过来了。谁知话没说两句,就丢了个大脸。
遥想当年,她就是被皇后一路压制中,也从来没这么狼狈过,生生让朱德音当笑话看。
焦脸女鬼忍不住也笑了,笑也就罢了,还飘到近前细细看了两眼才又重新飘了回去。
谢玖注意到焦脸女鬼在飘到她身边的时候,朱德音笑容一滞,脸上刷地就白了。这下,她的心里总算明白了一点儿。
冷宫里诸多不便,看到屋子里的陈设,谢玖也对这里其他东西产生了严重的怀疑,是以也没吩咐人打盆水来洗洗脸。只想着赶紧把话说完,回去宁安宫好好泡个澡,从里到外把望春宫这股子潮湿阴森气都给洗的干干净净。
“我自然是探病来的。”
谢玖轻轻挑起了眉。这动作与皇帝几乎一模一样。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连嘴角的弧度都相差无几,朱德音攥了攥拳,好悬没冲上去拿她当皇帝揍上一顿。
莫名逃过一劫的谢玖毫不自知,慢慢走上前两步,云锦的衣裾在窗外的阳光下波光微粼。
“秦妃在咸熙宫说朱姐姐你得了疯病,寻问太后是否要请御医来看。太后一向宽厚待人,自是应了下来。我进宫时间不长。与朱姐姐虽算不得有多好的交情,到底有着见面之情,况我软禁在宁安宫之时,朱姐姐未有为难。姐姐今日有难。我虽帮不上什么,来探探病总还是办得到的。”谢玖笑眯眯地道。
朱德音一听好悬没把鼻子气歪了。
“我已经被贬冷宫,居然也逃不过你们这帮贱婢的落井下石,连个对你们没有丝毫威胁的,尚且做到如此地步,我落个如今的下场,不怪你们手段毒辣,只怪我自己心没有你们黑,手没有你们狠。”
秦妃那贱婢亏得她以前还认为是个不错的。结果真真是落难处才看得清人性。
素日最是服帖懂事的,待到了现在才露出真目,不过又是一个隐藏颇深的谢氏贱婢。秦妃才得了疯病。秦妃一家子都得了疯病!
“朱姐姐这话未免过低估计了自己,相信我,你和宫里任何一个人比都毫不逊色。”谢玖对朱德音的妄自菲薄表示异议,别人不清楚朱德音都做过什么,她自己还不清楚吗?
现在替自己叫冤,不嫌寒碜吗?
这宫里谁也不是圣母白莲花。一路走来纯洁无暇,输了就要认。
把自己洗白白。香喷喷的,难道就能掩饰她输得一败涂地的结局吗?
朱德音不过是输在不得圣意。朱家隐藏她的庶女在先,把皇帝膈应个够呛,再加上皇帝急欲剪除朱家势力,这两方加起来,才致朱德音今日的下场,否则她哪有这么轻易就惨败至此。
谢玖想了想,瞪圆了眼睛郑重地看向朱德音。
“我此番前来当真是有话要对朱姐姐说,如果你保证不动手,我可以让他们都出去,只留咱俩畅谈,你觉得如何?”
朱德音不由得冷笑,“我和你没有什么可谈的,有什么想说的,你当着众人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走,反正你现在的身份,没有人阻止得了你了。”
如果这样,她是不是就可以撤了?
谢玖美目一转,视线就落到了焦脸女鬼那张黑乎乎的脸蛋上。
只见焦脸女鬼飘飘忽忽冲着朱德音就过去,朱德音脸色骤变,挣扎着就往后退,若不是被两个太监一人一边拉着她的手腕,她左右挣脱不开,当即就撒腿跑了。
“谢氏贱婢,果然是你,用此阴损招数!”朱德音厉声道:“魇胜术根本是你的手笔,是你故意栽脏,让旁人都以为是张妃,其实是你!”
“你再这样乱叫,我可真就走了。”谢玖虽是对着朱德音说,却是让焦脸女鬼听的。
固然,她为了自家龙凤胎妥协而来,可她要谈,朱德音就给她扯魇胜术,再任由朱德音这么吵下去,没准儿什么屎盆子都往她脑袋上扣。虽说冷宫人少,万一有个嘴杂的传了出去,于她的名声却是有损。如今正是立后关键时刻,她不想横生枝节。
“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谢玖脸上露出嘲讽的表情。
焦脸女鬼叹了口气,“她听不到我的声音,只能看到样子。”说完,黑乎乎的手往朱德音的脖子上一放,朱德音只觉一股室息之感传来,空气一下子像是被蓦地抽走了,她既逃不开又说不出话,只撑大眼晴饱含怨恨地望向谢玖。
谢玖见朱德音说不出话来,有焦脸女鬼看着,想也伤不到自己,便挥退了众人。
安春和花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便将众太监赶到殿外等着,好二人则站在门外,以妨废后真像秦妃说的得了疯病,在没有理智之下伤到惠妃,只要里面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