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开始发麻,但越是发麻,她越是焦虑不安:“……医生你等会下手轻点。”
李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低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笑,眼睛弯弯的:“不用这么紧张,打了麻药拔牙是没有感觉的。”
鬼才信……tat
“麻药打多了……人更蠢了怎么办……”念想垂泪。
她觉得她这会的心态太消极,已经消极到思维都有些紊乱了……
等她的嘴唇麻得触碰都没有感觉后,医生拆了牙龈分离器先在她的牙龈上碰了碰,问她:“有没有感觉痛?”
念想很认真地感受了下,摇摇头:“但是我紧张……”
“放松就好啦。”
要是能放松我跟你说什么我紧张!况且……这个怎么可能放松地下来!
于是,就在这种念想神经高度紧张,医生压力格外山大的情况下,整个拔牙的过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也才堪堪只拔了左边下面的那颗牙齿。
念想已经能感觉到牙根在牙龈里晃动的痛苦,这种疼痛到最后已经是麻醉药都无法压抑住了,她疼得闭起眼,只觉得头顶上那盏灯照地她眼眶发酸,脑袋有些热,还有些晕……
她疼得受不了,举了举手示意暂停。
她觉得自己这会的样子一定很英勇:“还要多久能拔下来?”
“累了?那休息一下我们再开始吧。要是疼的话等会再给你上一次麻醉,你的牙根是弯的,我怀疑牙根都接近垂直了。”
念想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颤抖:“……有全麻吗?让我睡死过去算了……”
那医生的表情……顿时古怪得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这间诊疗室里安排着两个牙科椅,中间用一块磨砂玻璃隔开,显然是两个医生共用的。念想的位置偏门侧,侧过头就能看见门口经过的护士和医生。
她觉得她现在一定是出现了幻觉……居然看见了徐润清缓步走了进来。
她眨了一下眼睛,又凝神看去——
咦,好像就是徐润清啊?
徐润清在门口停顿了一瞬,垂眸看了眼紧闭着唇,满含热泪看着门口的念想后这才几步走到正在仔细研究念想片子的李医生身旁:“什么情况了?”
“徐医生?”李医生看见他有一瞬的诧异。
徐润清指了指躺在牙科椅上,正费力抬起脑袋看过来的念想:“我的病人。”
“哦,是这样。左四下面的已经□□了,上面那颗牙根有些弯……”
徐润清“嗯”了一声,弯腰看了眼电脑屏幕,眉头皱了皱,出乎众人意料地说道:“接下来我来吧。”
语气虽是询问,却完全不容辩驳。
他转身在牙椅上坐下,接过护士递来的一次性手套和口罩戴上,从操作台上重新拿了一副未拆封的器械,这才低下头来看她。
这还是念想第一次看见他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时的样子,那双眼睛依然还是浓郁的黑,墨色沉沉,却很清亮。念想凝视他的双眼时,还能看见眼底深处隐约的一簇亮光。
徐润清用口镜看了眼牙齿的情况,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皱得念想心惊肉跳的:“是不是拔不出来……”
“别动。”他说。
念想立刻就不敢动了。
徐润清先把她嘴里染着血的棉花夹出来,又换了新的垫在她的牙齿边。这才换了牙钳,用牙钳喙准确地放置唇舌侧,微微用力。
念想忍不住呜咽了一声,那从伤口处传来的酸痛感简直要命……
徐润清垂眸看了她一眼,见她眼里蓄满眼泪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收了手:“疼?”
念想点头。
“再给你打一针麻醉,然后就开始。如果疼就忍一忍,五分钟就好。”
念想继续点头。
麻醉针头扎进嘴里已经没有感觉了,只是效果并不大,念想还是觉得牙疼的厉害,本能地在他用力的时候偏过头去。
“别动。”他抬手贴在她的脸侧把她的脸转向自己这边,他靠得很近,近得念想能看清他白大褂上纽扣的纹理。
她微微抬头,目光落在他的胸前的铭牌上,那里端端正正地列着他的名字——徐润清。
鼻端又溢进了他身上淡淡的清香,不是任何香水的味道,她耸了耸鼻尖轻嗅了几下,决定等会拔完牙问问他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沐浴露……
她试图转移注意力,目光从他的白大褂到胸口的铭牌,再到他的下巴——其实下巴没什么好看的……被一次性口罩遮了大半,连弧线都看不清晰……
她有些遗憾地继续去研究他的纽扣,研究着研究着就回想起早晨他刚进来的时候一粒粒扣上纽扣时的样子。
正陶醉的回想着,只听见“哐当”一声轻响——
是什么东西掉落在托盘上的清脆声响。
结束了。
“咬住。”他说。
念想还有些发懵。
徐润清低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