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心得过头了也不好。女孩子家家, 总有不想为外人知道的事。”
皇帝“嗯?”了一声,但也没追究先一个问题,而是首要关心自己的宝贝疙瘩:“公主是怎么了?王蔼怎么惹她了?”
金萱儿叹了口气, 然后声音低得近乎听不见:“公主初潮了,人不舒服。”
皇帝恍然地“啊!”了一声,接着抱怨王蔼:“这蠢货是不是又瞎追问了?真是!”接着又问金萱儿:“其他还好吧?要是不舒服得厉害,还是要叫御医看一看,开点四物汤、八珍汤、益母膏之类调养的药也是好的嘛。”
金萱儿说:“陛下说的倒是。公主其他不怕,就是怕喝水。”
“喝水怎么又怕?”皇帝依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然后说,“我亲自去看看乖囡。”
杨盼躺在被窝里,烛光下小脸有些黄黄,又是没精神的样子。皇帝瞧着她就心疼。“乖囡”长,“乖囡”短,问了一串的话。最后才又说:“罗逾站在大门外干什么?”
罗逾自然是跟着王蔼入行宫的,但是宫眷所居的后宫他进不来,只能在大门口等。但是杨盼也不知道他来做什么,大眼瞪小眼:“我不知道啊。”
皇帝嗤笑一声:“手上还捧着一大瓶的物件儿。”
杨盼心念一动,道:“阿父,那叫他来问问呗。”
皇帝嘬牙花子想了想,期间还瞟了杨盼若干次,大概宝贝闺女不舒服,他不忍心违拗,最后点点头说:“好,叫他在外间,不许进来。”
皇帝帮女儿掖好被角,亲亲额头,然后放好帐子,带上梢间的帘子出门去。随即听到他换了副腔调在问话:“罗郎君像尾生抱柱似的立在大门外头,这是做什么呀?”
罗逾恭恭敬敬地答:“给公主送点东西。”
“她什么都有。”皇帝这是峻拒。
罗逾“哦”了一声,但并没有知难而退,而是言谈晏晏地介绍道:“不过这西域的石蜜,中原地区少得很。臣怕陛下没有随巡幸的行伍带过来,想着自己那里有些,就给公主送过来,正好是需要呢。”
“石蜜?”
这石蜜其实就是后世的蔗糖,只是魏晋之前,甜食不是用蜜就是用饴,甘蔗这稀罕物件还没有在中原大面积种植,人们也不大会晒制蔗糖。只有遥远的天竺产量颇丰,把甘蔗汁粗制成赤色糖块,便于运输。
但是要越过重重高山、戈壁,从西域用骆驼一路运送进来,物以稀为贵,确实是只有皇室和贵族家才吃得起的东西。皇帝由贫民而登极,对口腹之欲一向不大在乎,自然不可能在巡幸之中还带这样的奢侈玩意儿。
但即便确实没有,皇帝还是替杨盼拒绝了:“哦,东西是好东西,你自己留着吧。公主人不舒服,估计也不想吃甜的。”
罗逾不屈不挠:“陛下,这石蜜不仅好吃,而且也有些药效,尤其是热水冲服,暖身、化瘀、止痛,对女郎家特别好——正适合公主此时的症状呢。”
皇帝眯缝起眼睛。
罗逾当他怀疑,为了剖白,急忙打开那白瓷瓶的盖子,拣出一块元宝状的石蜜块儿,丢到嘴里嚼起来。齁甜齁甜的一块嚼完,罗逾才咽了口唾沫说:“陛下请放心。或者再让侍宦尝一尝也可以。”
皇帝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回头对梢间隔着帘子的杨盼问:“广陵公主,罗逾送来的这石蜜,你要不要?”
杨盼上一世遇到天癸这样的情况,就靠石蜜加热姜水解决问题,所以想都没想便答:“好啊!要啊!叫后厨切姜片煮石蜜水给我。”
皇帝有些恼火的样子,但是对罗逾勾着嘴角笑道:“如此,该多谢你了。”岿然不动,示意身边的小宦官把瓷瓶接过去,送到后厨。
罗逾眼角余光瞟见公主说话的梢间,门帘子放得严严实实的。
皇帝适时道:“你的心意,朕替你领了,也替广陵公主谢谢你。还有其他事吗?”
罗逾老老实实说:“没有了。臣告退。”
皇帝等罗逾出了大门,又过了一会儿,掀帘子进了杨盼住的梢间。
杨盼正翘首以待:“阿父,石蜜姜水煮好了吗?”
皇帝巴掌扬一扬,打没舍得打,却气呼呼骂道:“你至于吗?什么都告诉他?脸皮也太厚了!”
“啊?”杨盼一时没反应过来。
皇帝拎她的耳朵,咬牙切齿的:“我这里几波人问你怎么了,都说你不肯说。我先也以为总归是女郎家害臊。结果呢,罗逾怎么知道的?除了你告诉他,还会是什么?”
原来是这个!
杨盼觉得冤屈死了!
她期期艾艾地和父亲解释:“不是的,是我在路上就……就来了……裙子……裙子脏了。他……他又恰好看到了,就……就知道了……”说到最后,越发说不出口,声音蚊子叫似的,捂着脸简直想找块豆腐撞死。
“怎么是他陪着你?”皇帝皱眉问,“不应该是王蔼吗?”
“你问我弟弟去!”杨盼捂着脸,缩在被窝里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