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离常年跟在太子身边,对于他们的兄妹关系,他是知道的。面对公主的无礼,他也不在意,“抛开国家大事不说,您还是他的妹妹,他自然要尽做哥哥的义务。”
“我天锦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人扶着走。”天锦冷哼,明眸如星月,耀眼夺目。转而话峰一变,说起了其他,“听闻两个月前,太子被敌方一个叫谢琰的将领给教训惨了,现在缓过神来了没?”
纵然贵位太子的妹妹,但这样出口伤人的话还是叫周围的人心下一颤,纷纷低下头去。
站在不远处的云殊目光一紧,神色略动。
而霍离依旧稳如泰山,不怒不急,恭敬道,“太子还吩咐了其他事情,只能私下与公主交代。”
天锦目色一寒,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利落转身向帐篷方向走去,“跟我过来吧!”
霍离临走时深深的看向云殊,而云殊只是静而淡然的注视了他一眼,未等他收回目光,便转身自顾做其他事了。
走进帐篷,天锦坐上高处,双手轻放至案几上,目光肃杀,“听说你们连对方将领的面都没见着?”
“是的。”跟上来的人无奈点头,眼中充满愤怒的火焰,双手紧握,似要将对方撕开碎片。
这一点天锦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们差点就生擒了太子。若太子真被生擒,那后果几乎不敢想象。更何况对于霍离来说,太子不仅仅是天下人的太子,而是他生命中至关重要的存在。
“这件事我已经了解过了,但我还想再听你说说。”天锦花了很大代价去调查这个人,甚至让虞美人深入到南朝帝都,但了解到的信息依旧浅薄。
“这个人之前确实没有什么名号,也许此次抵抗北国是他第一次出站沙场。他是谢安的次子,不比那些随时可以掉脑袋的人,若非十分看重,谢安怎么会把他儿子放出来?”
霍离说得有些道理,但战场上分析敌方将领,是不能如此轻率的。
天锦短暂的思绪后又问,“既然你们连主将的面对没有见到,又怎知是他?”
一想起那天的事,霍离便忍不住燃起恨意,眼底还有一丝痛楚,“那日他让谢玄做饵,将我们引进一个两山相夹的窄道。然后他们在上面推下巨石,两头一堵,接着就拉弓射箭,我们简直是……”
瓮中捉鳖。
霍离实在说不出那四个字,只能重重冷哼。
那是他战争以来最惨的一场战败,一万多的将士,几乎死伤殆尽,连太子都受了伤。而对方,只不过才区区一千人,伤损估计都没过百。下面黑压压倒在血池里的一片死尸,几乎全是他们的人。若不是尸体的叠在一起铺到一定高度,他们都翻不过堵在出口的巨石。
居然要踩着兄弟们的尸体过,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你们也太大意了,穷寇莫追,太子应该是知道的。”天锦也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话语听上去平稳,实则内心已燃起沸血,眼中波光涌动。
他们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了,只是……
“对方的饵是谢石的侄子谢玄,他可是敌方中最精锐部队北府兵的建立者,他居然能作为诱饵冲在最前最危险的地方。”说道此处霍离紧咬着牙关,眼底又似乎闪过一丝敬意。
“确实是骁勇无敌。”天锦也是点了点头,感叹这样的人才为何不在自己军中,转而她又想到什么,脱口道,“会不会他就是主将,故意编造个谢琰来误导我们。”
“不是。”霍离摇了摇头,坚定道,“谢玄作为诱饵成了先锋,他就不可能在山上指挥作战。我们向上仰望时,确实看到一位年轻将领掌控全局。而且我还冒险拖出一个从山上射下来的士兵,已经证实,那位将领就叫谢琰。”
天锦目光一亮,“还问出其他信息没有。”
霍离摇头叹息,“自杀了。若不是那俘虏在死前向我们耀武扬威,估计我们到现在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这么低调?”天锦收敛了眉宇,都知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与敌人对峙时能尽可能的多了解敌人,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而对方竟是这样令人难以捉摸。
“难道他就不想扬名立万,封官加爵吗?”
霍离瞅了瞅天锦也是郁闷得很,“这种问题太子早就和我们聊过了,可我们还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为此我们还再次出兵试探过他们,结果并没有见到叫谢琰的将领出来迎战。不管我们怎么激怒侮辱他都没用,探子也没有消息,就像躲起来似的。”
躲起来?
难道他在回避什么吗?
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天锦思量再三也没想到个因果,有时候人间也会出些怪才,声名不一定会如雷贯耳,但做出来的事却是匪夷所思。
“太子的伤还好吗?”
“已无大碍。”
“那你呢?”
天锦声音轻柔了许多,目光低低的徘徊在他身上。霍离军姿挺立,抬头匆忙扫过她的脸,又迅速低下头去,“皮外伤,不足挂齿……”
“太子除了让你来试试我的厨子,还有什么其他事要交代吗?”提起这事,天锦的眼底又泛起寒意。
“没有。”霍离再次抬起头,目光清冷许多,“太子提醒公主,现在是关键时刻,公主不能随意带人进军营。而且陛下生性多疑,您留云殊已经几天了,也没带过去给陛下认识,反而惹人注目。”
天锦不屑冷哼,“带个厨子去见陛下不觉得奇怪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