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伤了胳膊,一点皮外伤。还好王妃来得及时,才没酿成大祸。”
“那契丹公主?”苻忠帝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脑海里又有无数与契丹的千丝万缕闪过。
大总管抬了抬手,“那倒不是,是宝王妃。”
“她?”苻忠帝皱了皱眉。
“对啊,就是紫琦殿下特别偏爱的那位。”大总管提醒着。
“嗯。”苻忠帝眯了眯眼,轻哼了一下。回忆着与她不多几次的见面,但每一次那女子都能另他刮目相看。
短暂的思绪后,苻忠帝没再说好,只是面色沉重的挥了挥手。
大总管会意后连忙走了出去。
传膳的消息带到宸府时,大皇子正站在宽大诗意的庭院里,看着茶水转凉落叶凋零。一片片的黄叶拂过他的肩头和发梢,叫人无端入迷。
大总管远远的看着他,不禁感叹,他还真是年轻。若是生在寻常富贵人家,也是为浊世佳公子吧。可是他的命运好似这片片落叶般,可预见的缓缓坠入泥潭。
“紫宸殿下,陛下传您中午进宫用膳呢。”大总管含笑。
在见到大总管的时候,紫宸陡然露出一丝惊恐之色,但也是转瞬间即逝,很惯例的露出端正儒雅的笑意,“用膳?父皇找我可有什么事?”
“陛下并没有说明。”
紫宸的目光晦暗不定,只是略顿了一下,连忙道,“那还请大总管稍等,我收拾一下就去。”
“不用,殿下可以中午的时候再进宫,现在时间尚早。”
也许是知道有些事情躲也躲不掉,索性就主动些,“既然父皇现在身体尚可,朝中还有些是要与父皇商议的,我还是提前去吧。”
年轻的皇子诚惶诚恐,连忙开始吩咐人为他做各种准备。
大总管习惯了笑脸迎人,但他的内心还是感到万分惋惜。相比紫琦殿下唾手可得的有恃无恐,紫宸殿下实则是为皇权所累,少了一份年轻有为的洒脱劲。
其实,相比于平常人家,陛下的几位皇子都是很优秀的。除了已经有所作为的大皇子、三皇子,目下一直为紫琦殿下做事的七皇子源止,也是出类拔萃的。他也一直从文摄政,若是大展拳脚几乎可以将紫宸殿比下去。
若不是因为陛下偏爱紫琦殿下的话,他完全可以站出去与两位哥哥一争高下,也不用一直屈身于他的三哥身侧了。
想起目光隐忍将自己的光芒盖得严严实实的源止殿下,大总管的眸子下意识的寒了寒。日后紫琦殿下登基皇位,他还是有必要防范一下七皇子的,别看他现在对三皇子马首是瞻,但怎么看他,都不像是长久屈身于人的样子。
“见过父皇。”
“嗯,来这么早。”
大皇子换了一身利落得体的衣裳,手中碰着一些竹简,恭敬的行礼。
苻忠帝正悠闲的和美人下棋,那女子是他称帝后新册封的妃子,和她一样的不下百个,但真正能坐到这与帝王下棋的却只有她一人。看她明眸生辉,嘴角红唇精致到犀利,想必为了这个位置也是煞费苦心吧
苻忠帝挥了挥手,撇了长子一眼,然后又示意美人离开。看着棋局应该是没下多久的,佳人显然也是刚刚坐下而已,大皇子的突然到访破坏了她得来不易的机会。嘴角依旧含笑行礼,然后眸底深处却是一片埋怨与阴郁。
“打扰父皇雅兴了,要不儿臣正午再来。”大皇子下意识脱口,生怕漏了些细致末梢的东西,他一贯都是如此谨慎。
“不必了,来了就坐坐吧。”美人走后,苻忠帝也从棋盘上收回了目光,转向自己的儿子,“近日辛苦你了。”
“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荣幸,只要父皇身体安康,儿臣就心满意足了。”大皇子含笑而视,目光平稳。
“嗯,你先坐吧。”苻忠帝并没有露出多大的热情,对于大皇子连日的操劳,似乎也就仅限于口头上的一句辛苦了。
紫宸内心苦笑,但还是不动声色的谢恩。
“父皇,快入冬了,这是各地上报来的收成,相比于去年是差了些,但论实际情况还是可以的。您请过目。”
紫宸双手递过,苻忠帝随手翻看了一下,不喜不悲,放到了一旁。
“还有,这是几个官员的调动,里面还包含了新启用的几个人,都是与大臣们商议过的。父皇请过目一下,如有不妥的地方,儿臣自当改正。”
苻忠帝接过竹简,一行行的看过。紫宸的视线死死锁着帝王的神色,不放过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似乎只是粗略的看了一下,眉宇动也未动,便直接丢在了一旁。
“父皇,这个……”大皇子有些揣摩不出意味。
苻忠帝确实没有细看,因为看了也没有意义。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便是个别强大的势力,都指望在人员调动的时候换上自己的人。紫宸细心挑选甄别的人,不管才智如何,都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最终统领他们的人,并不是紫宸!
最上面的人选出了问题,下面的人是谁,选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以。”苻忠帝简单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然而紫宸并没有松一口气,相反的,他倒是觉得有种强大的危机感扑面而来,叫他窒息。
“儿臣替他们谢过父皇。”
苻忠帝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显然不想聊这些。轻轻的叹了口气,目光柔和了许多,平静深远的凝望着他,好像是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又到冬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