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娘道:“俩娃儿出去三年了。大娃总共寄了两万八,二娃有一万多吧!”
朱富贵道:“妈那个妣,航子就知道花钱!——把他俩的钱用两个折子存着,谁先攒够娶媳妇盖房子的钱,先给谁娶媳妇盖房子,妈那个妣哩!”
婆娘白了朱富贵一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航子的厂效益不好。咱得想办法让航子进他哥那个厂,——也好是个照应。”
朱富贵想了一下道:“那还得找他三舅。”
中午天又热了起来,婆娘掂着饭筐,沿着小路往回走。
农村妇女特有的风姿,不禁让人浮想连篇。
野地,小路,破败的庄家,丰满的农妇
一阵风吹来,婆娘的长发随风飘动,胸前的两团好似丰收的庄稼,压的庄稼杆子都直不起腰来
第一卷 愚昧的村庄 第3节张老汉借钱
张老汉骑着那把比自己的年龄小不了几岁的自行车,蹒跚的在路上做着位移运动。车子后面是一付花柴钩,——专门用来拔棉花杆的。老远看到朱富贵,张老汉摆摆手,算是招呼。
“也来拔花柴了?”等张老汉走近,朱富贵打招呼道。
“是、是啊。”张老汉说话有点儿结巴。言为心声,因为心里面有事儿,所以张老汉难免的底气有点儿不足。
朱富贵道:“不对啊,我记得你家在这儿没有地啊。”
张老汉掏出两烟,一递给朱富贵,一自己点上。道:“这不,我听弟妹说你在这块地拔花柴,就过来帮你了——主要还是咱老哥俩很久都没有在一块儿唠唠了。”朱富贵点上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美美的吐掉,道:“老张哥,现在咱们都是任务在身啊!哪还有什么闲暇时间啊?要是在三十年头里,天天在一块儿,那玩的才叫个痛快啊!要说唠唠,咱们两家离的是很近,可还真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凑在一块儿啊!”
张老汉笑道:“一晃都几十年了,几个娃也都大了。——这盖房子娶媳妇儿的,头疼。”
朱富贵道:“你比我强啊,老哥!你那几个娃都成家立业了。老大慧妮,老三丹丹也都出嫁了,大娃张偶也结了婚,我呢?两个老公蛋在外打工,家、业都还没着落,急啊!”
张老汉憨憨的一笑,内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股优越感。——确实,三个娃儿都成了家,就剩下了张帆这个老大难。只要张帆这一关过去,那么自己也可以很享几年清福了。
张老汉道:“老了老了!当初我们都是年轻小伙儿,多么有活力啊?现在呢?一个个有老像了!——老态龙钟,老态龙钟啊!”张老汉不知从哪儿学来的这一句成语,用到这儿倒是挺贴切的。
朱富贵抢过话头,颔首笑道:“是啊,那个时侯可真叫欢实,都是年轻的小伙子,有活力,整天不知道困难是何物。现在不中了!”言语间流露出悲伤的调子,但是很快的就调整好了,然后话头一转,精神的说道:“老哥,我们在酒精厂做木活的事,你还记得不?你是我们的头,也是我们的师傅。你的木工技术,那叫个好啊!说起来,我们可真是服了!一样的家具,你看一眼就知道它的结构,回来随便找几块木料,都能做的一模一样。听说西亚斯那时候想让你去,你咋没有去啊?”
张老汉摇摇头,道:“那个时候你嫂子正好生小帆,也就耽误了。——最重要的还是厂长,死活不让我去。我念及旧情,就没有去。后来想去,已经错过了机会。”
朱富贵到现在还略显遗憾的道:“是啊,这个人生啊,他的机会是稍纵即逝的。要是那个厂长死的不是那么晚,你现在在酒精厂可能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了。或者说你去了西亚斯家具城,说不定现在全家也已经在城市里面安家了。几个娃儿也不回落到农村受罪。”
张老汉只是摇头:“不提了不提了。哎,对了——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还没有结婚,毛头小子一个!整天老想着媳妇儿的事儿。没想到一晃,娃子都要结婚了。”
朱富贵有些难为情的道:“是没结婚。——说起来还是因为你,我才娶到婆娘的。那时我啥也不会,你把我带到酒精厂打下手。跟着你熏了几天的木匠,会做一些小玩意儿,回来后就自己买了个电刨子揽活。有了点儿积蓄,才有了现在的家。”
张老汉道:“现在你也算是享福了,两个儿子也给你争气,也顾家,每年都往家里面寄几千块钱。——真是熬到头了。”
朱富贵矜持的一笑,听着张老汉的夸赞,很是受用。
张老汉拿起花柴钩,道:“来,咱俩别光顾着聊天,耽误活计,免得弟妹回去骂你。”说着二人弯下腰,把花柴钩架在花柴的根部,“吭哧”一声,连根拔出。花柴在完成了自己神圣的造棉花的使命以后,被憨厚的老农来了个卸磨杀驴。花柴离开了大地母亲的呵护和滋养,只能作为过地道内的一个牺牲品,为人类的幸福安康发挥余热。
日已西斜,夜的冷耐不住寂寞和无聊,提前出来值班。
两位老汉却是满身的汗水。朱富贵和张老汉把拔掉的花柴捆成一小一小捆的,然后用一根长长的绳子把几小捆捆起,弄成大大的整整齐齐的两大捆,从地上拿起扁木杆,插入绳子中间,“咳”的一声,担起。
张老汉又抽出一烟,塞进朱富贵嘴里,给他点上。朱富贵烟占着嘴,含含混混的道:“你家老小的任务还没完吧?说下媳妇没?”张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