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由于天气太寒,云阳宫众人决定围着篝火歇息。不过虽然点着篝火,但是冰冷的空气冻得大家还是把脸直往棉袍内回缩。
李斯年用衣襟捂好了双腮,头顶的裘冒也将耳朵盖得严严实实。由于虞曼柔和鲜于颜是女子,所以被安排在了比较接近篝火的内侧。
鲜于颜的身旁是坐着守夜的李斯年,他借着火光看到闭着眼睛的鲜于颜冻得瑟瑟发抖。李斯年有些担心鲜于颜承受不住这寒夜,如果着凉生了病就麻烦了。
鲜于颜可能是真的被冻得受不了了,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开始向李斯年挪靠,李斯年没有回避,他往篝火中添了点柴木,然后将脸凑到鲜于颜的耳边极其小声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冻着了?”
鲜于颜微微转过脸睁开了眼睛看着李斯年,那对水灵的眼睛在火光的映衬下闪闪发亮。鲜于颜轻声说道:“这地上太寒了,睡不着。”
李斯年咬了咬嘴唇上干裂的死皮,说道:“要不你坐起来,靠着我睡吧。”
鲜于颜听了心中感动,她那张冻得通红的脸竟变得更加红润起来。她张望了一下睡在周边的众人,然后小声对李斯年说道:“这样不好吧?我怕别人说师兄你的闲话。”
李斯年坦然一笑,道:“只要师妹不介意,我一个大男人又怎么会在意哪些闲言碎语呢?”
鲜于颜的脸变得更加潮红了,她感觉自己原本冰冷的脸颊竟神奇地温热起来。不过,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坐起了身子。
李斯年见她起身了,便微微地向她靠了靠,然后张开了双臂,示意她靠入自己的怀中。鲜于颜强忍着心跳加速带来的晕眩感,双眼一闭,靠入了李斯年的怀中。
鲜于颜的左脸颊靠在李斯年的胸前,紧闭着双眼。李斯年环抱住鲜于颜,用自己的袍子将她的身子盖得严实。鲜于颜感觉到李斯年的双臂搂住了自己,心下暖意洋洋,一种莫名的幸福之感萦绕心头。
这时,“睡”在一旁的虞曼柔,喳吧了一下嘴,翻身背对着李斯年和鲜于颜,含糊其辞地叹道:“哎!没人疼,真可怜!”
鲜于颜显然也听请了大师姐说的话,她紧闭着双眼,羞赧得恨不能将自己的脸埋入了李斯年的胸膛之中。
就在此时,被李敬玄召到前军营地的李青云回来后发现,自己的儿子竟将鲜于颜搂在怀中,他心下微微一愣,看到自己儿子尴尬的表情,李青云就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入了李斯年身后的帐篷中。
苏允堂躺在李斯年的正对面,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恨得咬牙切齿,他恨不得将李斯年碎尸万段。苏允堂歹毒的目光透过篝火的火光紧盯着李斯年,心中大骂李斯年qín_shòu不如,无耻下流。
李斯年也感觉到了来自对面令人不悦的目光,但是他并不想理会那人。其实,在李斯年心里,鲜于颜和自己的亲妹妹无异。他对鲜于颜的关心,也许就是他将自己对妹妹李慕年的爱意转移到了鲜于颜身上的表现。
或许在他人眼中两个人是男女的关系,又或者会认为自己这是在趁机占鲜于颜的便宜,但是李斯年不在乎,因为他的内心里一直就将鲜于颜当成妹妹,这种情绪让李斯年对鲜于颜起不了任何的非分之想。他心疼鲜于颜,心疼这个愿意无怨无悔地为自己默默付出的女子,就像他心疼自己的妹妹一样。就算鲜于颜将这一切误解成了李斯年对她的爱慕,但是他也不在乎。因为,他觉得自己亏欠鲜于颜。
李斯年怀中的鲜于颜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进入了梦乡。李斯年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面带甜蜜微笑的鲜于颜,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妹妹李慕年那张天真无邪的面容。他心下微微一痛,将怀中的鲜于颜抱得更紧了。
苏允堂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之人被自己所敌视的人搂在怀中时,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气炸了。他面色狰狞地闭上了眼睛,转过身去背对着篝火,生怕别人见到自己眼中怒极而泣的眼泪。
他的手狠狠地握着一块冰块,偷偷地抹去眼角的泪水,心中暗暗下决心道:李斯年,这是你逼我的!我会让你尝尝夺走我的荣耀,夺走我的至爱,夺走我一切的后果!苏允堂内心中仇恨的种子已经深深地种入了心田,经过这次李斯年的刺激,这颗种子已经得到了滋养,开始萌根发芽。
李斯年知道苏允堂是一个心胸极度狭隘的人,他也知道此时的苏允堂一定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啖骨嚼心。但是他不在乎,因为他从来没有把苏允堂当成过对手。
李斯年一直铭记着当年自己第一次见到祖师爷张果时,他老人家对自己说的那句:“心胸狭隘的人无法将我云阳宫的武学练到极致。”
所以在李斯年看来,苏允堂的武学天赋再高,也不过是尔尔。这绝对不是自负,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
温馨的一夜,酷寒的一夜,憎恨的一夜,漫长的一夜,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意义平凡的一夜,对某些个人来说拥有特殊意义的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接下来行军途中的数十个严冬寒夜,都将成为这支前往河湟地区抗击外敌队伍经历的无数夜晚中,最煎熬,最忐忑,最亢奋的时光。
这支队伍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最终抵达了目的地——河湟前线。
这一路上,鲜于颜宛如贤妻良母一般服侍着李斯年的起居,而李斯年则是像关爱自己亲妹妹一般照顾着鲜于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