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杜君甫指着夏云岚怒声道:“你一个年轻女子,是有多不自重,才说得出这样下流无耻的话来?”
“杜执事——”夏云岚虽则逗笑了别人,她自己此刻却全无笑意,一派端然地看着杜君甫道:“紫微殿是讲道理的地方,你要我自重,从而放弃为自己、为师父辩解的机会,请恕弟子以小人之心度之,你究竟目的何在?”
“你……”杜君甫气得说不出话来,俄而把袖子一拂,愤然坐了下去。
夏云岚继续侃侃而言道:“诸位长老,诸位执事师叔,并非弟子不知自重,实是今日之事原本便有些污人耳目,倘若弟子出于羞怯一语不发,岂不叫我师父平白蒙受不白之冤?”
“嗯,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执事中起了一阵议论。
“哪有冤枉了人却不许人辩白的道理?”有人已经明显站在夏云岚这边。
“夏云岚……”胖胖的胡长老恢复了一向笑眯眯的神态,向夏云岚温和地道:“你有什么话要为你师父辩白的,只管说来便是。紫微殿确是讲理的地方,自重不自重的也没什么打紧。”
“多谢胡长老。”夏云岚对胡长老深深揖了一揖,道:“师徒**固然罪无可恕,然而我师父年岁亦已不小,作为一个正常的男子,拥有一份正常的**,那不也是人性之常么……”
“胡言乱语!”夏云岚话未说完,夜凝尘低沉的声音忽然含着一丝怒意斥道:“本座根本不知房中女子为何人,更非本座有意相招!”
“掌门不知自己房中女子为何人,为何宁愿放弃掌门之位,也要拼死阻止路亭、雷鸣二弟子前去查看?”杜君甫再次出声道。
“就是,这种话说出来谁能相信?”另一名执事附和道。
夏云岚怔了一怔,眼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夜凝尘。
师父竟然宁愿放弃掌门之位,也不许别人查看床上之人?
想起适才自己进入紫微殿时师父眼中震惊的神色,可知师父一定是把床上之人当成了自己。
师父为了保护自己,居然……
大冬天里,夏云岚从头到脚涌起一阵暖意。她舔了舔嘴唇,赶忙低下头,似乎唯恐别人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百感交集中,听得夜凝尘傲然言道:“本座问心无愧,为何要允许不相干之人到本座房中查看?”
“问心无愧?”杜君甫嘲讽地道:“掌门床上无端端出现一个**女子,掌门居然还能说自己问心无愧……”
“杜执事——”夏云岚故意跟杜君甫过不去般,再次打断了他的话道:“你见了那女子吗?你能拿自己的性命担保,我师父床上的一定是女子而非男子吗?”
杜君甫愣了一下,脸上明显掠过一抹迟疑,却昂了昂头,不甘示弱地道:“掌门不许任何人进入琉华殿,我自然没有机会见那女子,但路亭、雷鸣两名弟子皆亲眼看到,那女子红衣委地、香肩半露,难道还会有假?”
“呵呵……”夏云岚突然笑道:“听杜执事这么一说,我倒忽然想起师父床上之人是谁来。”
“你知道掌门床上之人是谁?”邢长老与齐长老同声问道。
“不错。”夏云岚含笑道:“下午我从青鸾峰过来时,见玉师祖带着一葫芦酒正往琉华殿里去。他还对我说,让我在紫微峰看见我师父,催他早些回去,他有一点儿小事要和我师父商谈。其时,玉师祖身上便穿着件大红色衣袍。后来我与从前的师兄师姐玩得甚是愉快,竟忘记了玉师祖的交待。想必是他等得不耐烦,自己喝了葫芦里的酒,不小心躺在我师父床上睡着了。”
玉倾城一向嗜酒,做事又不顾规矩礼仪,夏云岚此说,倒也无人能够反驳。
“你所言是真?”温长老第一次开口问道。
“千真万确!弟子不敢撒谎。”夏云岚口气中透露出无比的真诚。
“来人——”温长老挥手招来两名殿中侍立的弟子,不带任何表情地吩咐道:“即刻找你们玉师祖过来。”
“遵命。”两名弟子答应一声,躬身退出紫微殿。
夏云岚瞟了一眼杜君甫的脸色,见杜君甫脸上难看之极。
她本来有些怀疑,杜君甫会不会是那天夜里在紫微峰后山山洞中教自己陷害师父之人?但听杜君甫略显沙哑的声音,与那日阴沉冷鸷的声音明显不同。
她又看了眼其他脸色难看的执事,有一人微垂着头,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然而从那双似乎昏昏欲睡的眼睛里,她却发现一丝深藏不露的、毒蛇般的凌厉阴狠。
“这位执事师叔——”趁着长老座下弟子去请玉倾城的机会,夏云岚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向那执事打了一躬,浅笑道:“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弟子觉得你甚为面熟,却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
“那是汤耿义汤执事——”顾风岩向那执事望了一眼,好心替夏云岚介绍道。
“哼,自然见过。”那执事微微抬了下眼皮,冷声道:“中秋比武之时,繇山所有人全部在场,面熟又有什么可奇怪?”
“哦……”夏云岚当然知道,中秋比试之时这位汤执事应该是见过自己的。但当日在场人数众多,她一心注意擂台上的情况,并没有留意到这位执事。此时,她之所以向这位执事搭讪,不过是要听一听他的声音罢了。
他的声音很冷,带着一股似乎是冰窖里泛上来的寒意,但与那晚同她说话的声音却不相同。
夏云岚有点儿失望,回过头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