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眼睛立刻又亮了:“真的?”
谢庭月朝楚暮点了下头,拉住弟弟的手:“走吧。”
楚家很大,往外走的路很安静。
谢庭月拉着弟弟的手,很不放心,一直在叮嘱:“回去后不许淘气,听骆妈妈的话,万事都可以商量讨论,有问题来寻哥哥……在书院好好用功,不许无故欺负别人,可有人欺负上门,也不消怕,只是不准冲动,有事一定要告诉哥哥……”
“好,知道了,哥哥不要再念啦!”
谢庭星挖挖耳朵,话音嫌弃,小脸却红红的,挂着笑,明显就是在享受!
哥哥的关心,碎碎念,烦人的很,像别人家的娘一样,可这样的哥哥……才是哥哥啊。
这种特权只有自己有!
小孩笑的像个傻子。
“……下次来这里,不许再带刀。”
谢庭月的最后一句,把小孩吓到了,眼睛睁圆,可见的慌乱:“什……什么带刀,哥哥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谢庭月没回话,只静静看着弟弟,直到把他看得垂下头,满面羞愧。
“你冲动行事,伤到的不是他,而是我。”谢庭月手揉上弟弟的头,“明白么?”
谢庭星嘴唇紧抿,眼神倔强。
谢庭月叹了口气:“我同楚暮已是夫妻,利害一体,伤他,就是伤我。”
小孩立刻爆了,像只凶狠小狼:“哥哥和他才不是一体!他是他,哥哥是哥哥!”
谢庭月皱眉:“你以为他就喜欢我了?人家是德行好,君子有度,才容了我,才忍了你!”
小孩更疯了:“哥哥这么好,他凭什么不喜欢!他才不是什么君子操守,他就是想霸占哥哥!”
谢庭月捏了捏眉心,略失望:“……你就是这么想的?”
小孩对着这样的哥哥,一肚子气倾刻泄完,眼圈通红,眸底潮湿:“那……他要死了,哥哥记得顾惜自己,马上跑回家。”
谢庭月气得拍了下小孩屁股:“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小孩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仍然不认错,倔强的看一边。
“他帮我良多。若非他有心相助,很多事不会那么顺利。”谢庭月叹口气,弹了弹弟弟额头,“有恩应偿,记得么?”
小孩包着一泡泪,抱住哥哥的腰,难过极了:“记得……”
哥哥教的,他都记得。
谢庭月:“哥哥应不应该照顾楚暮?”
“哥我错了……”小孩拳头捏的紧紧,眼底有碎光滑过,“但我可以报答他!哥哥欠他的,我来还!我尊他敬他,我给他找药治病,我帮他做任何事,我长大了千倍万倍还他!哥哥……不要喜欢他,只喜欢我好不好?”
“我只有哥哥,哥哥也只有我,我们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小孩再也忍不住,紧紧抱着谢庭月,哭了起来。
谢庭月长叹一声,抱起弟弟,轻轻拍背。
庑廊尽头,楚暮坐在轮椅上,长随秦平站在他身侧。
“主子,夫人好像……什么都知道。”
跟长随的惊讶不一样,楚暮情绪很稳,稳的就像他脸上的笑:“夫人聪睿,小崽子想骗过他,还早了一百年。”
秦平看了主子一眼。
稳就稳吧,不意外就不意外吧,您这笑里话外带着股骄傲感是怎么回事?
他提醒:“夫人知道小公子带了刀,并没有拦着他靠近主子。”
楚暮微笑:“他知道小崽子不会动手。”
秦平:“事总有万一——”
小孩子的冲动最不可控,也该提防。
楚暮笑意更深:“我也知道,不会有万一。”
人都会有情绪冲动,但冲动和行为,是两回事。
谢庭星很虎,胆子也大,但他眼底是清亮的,正气的,他年纪虽小,已经清楚的明白道理对错,知道什么事绝对不可以做……
谢庭月把他教得很好。
秦平:“那夫人知不知道主子您也知道——”
楚暮眉睫微垂,没有说话。
秦平大着胆子:“夫人对主子好像不是很熟。”
楚暮颌首。
秦平:“主子对夫人,却似熟的很。”
楚暮目光平静射过来,潮汐中浸着冷月,警告无声,又锋利。
秦平哪还敢深入,立刻改换话题:“啊,小公子怂恿夫人主子一旦发生意外立刻离开呢!”
楚暮眼梢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还真是抱歉,要让他失望了呢。”
秦平:“小公子说让夫人只喜欢他,不要你。”
楚暮眉角跳了一下。
秦平:“夫人好像没有说不,只教小公子不可以对你不尊敬。”
楚暮笑容渐渐收起。
秦平:“小公子说欠你的他来还,当牛做马伺候你,他和夫人才是亲人,主子你是外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