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薛灵若又趁着月色来了一次暗室,这一次她的形容憔悴了许多,因为薛圣澜查出了林决勾结五毒教的罪证,如今林决逃走了。

薛灵若坐在柳承风身旁,神情却很平静,早已没有了当初那个娇蛮千金的模样。二人只是在黑暗中静静坐着,谁都没有说话,薛灵若转头看向柳承风,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心中竟是从来没有的宁静。也不知坐了多久,薛灵若如往常一般,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对柳承风说道,

“大师兄,我要走了。”

柳承风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薛灵若凝神望着柳承风,停顿了片刻后,说道,

“叶花朝就是她对不对?”

这一句话在黑暗中几经回响,依旧没有答案。

“大师兄,其实有时候,你真的挺无情的。”

夜凉如水,满室寂静,最后只剩下了关门声。

林决叛逃了,薛灵若一个人偷偷离开了青峰门去寻她。而柳承风终于被放了出来,只是他没有回青峰门,只是独自住在了后山悬崖边的小草屋里。

天上白云卷,人间一甲子。

一年复一年,崖间的青藤枯了又生,青峰门中又多了不知多少新弟子,他们都知道后山的悬崖是青峰门的禁忌,等闲无人敢去,偏偏就有胆大的忍不住好奇。

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弟子,原本以为后山关押着什么穷凶极恶的凶兽,结果发现只住了一个没有半分武功的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人。

十三四岁的少年已经有了很多烦恼,自从发现那个老人没有任何杀伤力之后,他便经常来后山找他说话,当然,只是他一个人在说话,不过他需要的也只是能有一个人听自己说话,但有时也会觉得气闷,因为那老人从来不说话,脸上也从来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麻木和呆滞。

没有人知道,自从柳承风被关进暗室的那天大哭一场后,脸上便再也没有过别的什么表情,无悲无喜,行尸走肉般活着便是唯一的目的。

一日午后,那少年依旧趁着同门都在练功的空档,偷偷来了后山,但是那小草屋里却没有人,他感到很是奇怪,因为那人每日都坐在崖边,今日居然不在,正想回去了,却听见了后山竹林那边传来一声声哀嚎。

少年心下生疑,提着剑便往竹林去,只是远远便看见一佝偻老人跪在竹林前那块大石边,而哀嚎正是由他发出来的。

他快步走过去,只见老人满脸的泪,喉咙里有呜咽的哭泣声,一声比一声哭得悲戚,而他的双手在不停地抠着大石头上的某处,像是想将什么抠下来,十指早已是血肉模糊,也将石头上那处染成了红色。

少年不知道为何老人会突然失控,并且麻木的脸上竟有些疯魔的迹象,他想着还是先将老人带回小草屋,只是没想到他使了全力竟然拉不开老人,突然间,那老人呼吸一窒,哀泣声停了,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眼睛还睁着,手也还保持着蜷曲的姿势,只是少年感觉到自己握着的那只手,脉搏已经停了。

被眼前的变故吓到的少年,终于反应过来,老人应该是死于心疾,一口气没缓上来便去了。

他轻轻地替老人阖上了眼,没想到原来生死竟是一瞬间的事,伤怀了片刻,他想着还是将老人找个地方安葬了,只是临走前,很是好奇老人方才究竟是在抠什么。

少年拿衣角擦了擦那石头上的血迹,只见血色中隐隐有两个字,他努力辨别了半晌,终于看清了那两个字,字体很是娟秀,应该是女子的字迹。

一笔一划,入石三分。

写的是,叶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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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霄玉清府中,玉清簿子,便叹一回气,在叹了一百二十七回气后,床榻之上的辛回终于微微转醒。

将将睁开眼的辛回还没恢复了清明,半晌,翻身坐了起来,见到玉清便问,

“我是又死了一次么?”

玉清终于叹了第一百二十八回气,不无伤感道,

“**凡胎,坠万丈高崖,自然是粉身碎骨了,哪有不死的道理。”

辛回一愣,嘴唇微动,最终讷讷道,

“帝君,我能看一看我死后,那一世的结局如何吗?”

玉清手掌向上,掌心旋即便出现一面巴掌大的镜子,辛回知道,那是幻清镜,能看到过去之事,玉清往那镜面一点,白光微现,便显现出人影来。

在辛回坠崖之后,薛圣澜关押了柳承风,终究还是怀疑了林决,查出了林决所作所为,不料被林决察觉了,在薛圣澜动作之前,林决便逃离了青峰门,却没想到薛灵若对林决情深至此,独自一人下山去寻林决,最终两人都死在了叶稳手上。

而柳承风,果真按照辛回的话,活得长长久久,一生不得开怀,几近疯魔,死于心疾。

而后正魔两派纷争不断,数十后终于有人出来平定纷乱,武林重归安宁,只是百年过去,再没人记得在南疆北面有一座般若山,在那山上,曾经有一个姑娘救下一个男子,最终恩仇两难,归于尘埃。

看过那一世的过往,辛回只是低垂着头,并不言语。玉清将辛回腰间佩戴着的略显枯容的玉兰花取了下来,然后挂上了另两朵鲜艳的玉兰。

“想来就是因为那玉兰花的香气淡了,你便又成了个同玉虚关系不大的人,这下放上两朵,应当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你且放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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