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
路正南停了下来,喊了她一声。“阿蔓。”
江蔓怔了怔,回头。
这一声“阿蔓”叫得莫名其妙。
路正南站在货架前,眼里是她。她眼里却是一片慌乱和疑惑。他拿过货架上的杯子,问她:“这个好不好?”
江蔓低了低头,走到他面前,随便看了眼,应付着他:“好。”
男人呼吸沉了沉,看着她的帽子,好一会儿,他慢慢叫她的名字:“江蔓。”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她明白现在是什么意思。她抬起头看他,压抑住心慌,“你能不能——”别在这样的场合叫她本名,万一被熟人听到怎么办呢?
现在,她和他,偷的不是情,那偷的到底是什么?
“阿蔓,你说这个好不好?”
“算了,随你怎么叫。”她微微抬了抬帽檐,看着货架上的杯子,认真给他挑了一个符合他品位的杯子——其实商场里的杯子按理来说都比不上他家里特别定制的杯子。她将杯子塞进他手里,“好了。”
她挑完了就往前走。路正南看着手里的杯子,简约的根本没风格,就单纯是个白色杯子。他哼笑,品位真烂,随后又放回货架上。他不该依着她的,品位太差影响自己。
随后,他不再让她挑东西,全按照自己对她的了解来挑。出了商场,江蔓将东西全进车厢时,忽然间意识到这里面的零食什么的都是她的口味,连日用品都是她常用的。她对自己的了解程度都没这么深的……
见她发怔,他伸手握了握她发凉的手,“怎么了?”
江蔓转过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好一会才吐出几个字:“你是真变态。”
路正南不予置否。
回西苑的时候,她发现书房变了样。书房窗户前放了一张长形办公桌,足够两人坐在一起办公,连原先的深色窗帘都换成了浅色。
路正南拉着她进书房,说:“以后我们一起工作。”
江蔓看他。
这种感觉她真不知道怎么形容,怪怪的,怪的让她心发麻。
他们一起坐在桌前,身后是浅色窗帘,风轻轻吹过时,她能闻见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薰衣草香气。她偏了偏视线望他。
他工作时喜欢板着脸,工作时打电话、视频工作会话时说话语气和平时不一样,甚至脾气都很暴躁,暴的她意外。他的另一副面孔居然就这样向她展现了。可一转眼,他双腿用力,椅子滑到她身侧,他看她工作,指出她错误时却又很耐心,即便再生气也仅仅是冲她皱眉,捏她耳垂,轻声骂她笨。
一周了,她在西苑待了一周,这一周时间江蔓过得一半是提心吊胆一半是挣扎。江蔓受不了这样的接触,她害怕,害怕会沉浸下去。任何女人都拒绝不了这样温柔且耐心的男人。江蔓睡前想到路正南的时候,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路正南说的,对自己不够狠,对他人也会心软。
谁都可以沉下去,她不可以。
晚上,路正南进来的时候,她吓了一跳,立即摸到枕头底下的遥控摁亮了灯。灯光一亮,她看见穿着西装的路正南,一脸倦容地走到她面前,坐在床沿,半扭着身侧目看她。
她脸上的红印让他眉头一蹙,他却没说什么,胳膊肘撑着膝盖,弓着身,道:“你老公够狠,你也狠,自己都舍得打。”
江蔓紧紧绷着身子,看着他的后背。
“发生什么了?”
“今天白天,梁仲杰从我这儿抢走了几千万的生意,顺带挖走了我从德国请回来的工程师。”他揉了揉发涨的眼睛,“用的还是非常手段。”
江蔓不知道该说什么。
路正南忽然转过身,将她抱住,将脸埋在她脖颈间。“我一向信任的人背叛了我,梁仲杰花钱收买我的人。”他轻轻喘息,“我经常被背叛,原本以为习惯了,但还不够习惯。”
江蔓抬了抬手,停在半空,迟疑着要不要拍拍他肩膀时,他的手已经握住她的手了。他说:“阿蔓,跟我说句话,安慰下我。”
“我不太会安慰人。”
“随便说什么都行。”
江蔓想了想,“唔……睡一觉明天会不会好起来?”
路正南抬起头看她,“你是不是经常用逃避安慰自己?”
江蔓不说话。路正南每次说话都一针见她的血。
路正南摸了摸她的唇角,“叫我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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