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关吴居蓝的事,是我……”
江易盛举手,做了个停的手势,表示一切到此为止,“好了!都别说了!平安回来就行,你们昨晚都没睡觉,白天补一觉吧!”他拿好外套和车钥匙,打算离开。
我拦住他,小声地说:“帮我给吴居蓝办一个手机,质量和信号都要好,充一千块钱的话费,钱我回头给你。”
江易盛明白我是被吓着了,不想再发生昨夜这种联系不到吴居蓝的事,他压着声音问:“他会要吗?男人越穷,自尊心越强。”
我说:“他可从来没有做穷人的自觉,在他眼里,一双旧拖鞋和一个新手机不会有差别,以后你就知道了。”
江易盛诧异地挑挑眉,“好!”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吴居蓝和周不闻挥挥手,“我去上班了,晚上再过来。”
吴居蓝径直走进了书房,我像个提线木偶般,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他回过身,淡淡问:“你还想说什么?”
“对不起”已经说过了,他也说了“没有生气,不会不告而别”,似乎的确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我讪讪地说:“没有,你好好休息。”
我退出书房,帮吴居蓝关好门。一回头,看到周不闻站在过道里,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勉强地笑了笑,说:“昨晚辛苦你了,白天睡一下吧!”
我回到卧室,简单地冲洗了一下,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正在吹头发,听到了敲门声。
我拉开门,是周不闻。
他举了举手里拿的消毒水和药棉,“我看你胳膊上有伤。”
他拿的消毒水和药棉是我上次受伤后没有用完的东西,连我都不知道吴居蓝收放在哪里,我问:“从哪里找到的这个?”
周不闻说:“问吴表哥要的。”
我冒出一个很诡异的念头,如果没有周不闻多事,也许吴居蓝会自己把药水送上来。转瞬却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他能不生我气就够宽宏大量的了。
周不闻看我站着发呆,拍了下沙发,“过来!”
我坐到他身旁,说:“只是一些擦伤而已,不用这么麻烦。”
“还是消一下毒好。”他拿了浸泡好的药棉,想帮我擦。
我忙说:“我自己来。”
我低着头给胳膊上的伤口消毒,周不闻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问:“看着我干什么?”
“小螺,我给你写的那封信,你扔了吗?”
我弯下身,一边用药棉轻按着脚腕上的伤,一边不在意地说:“没有。”
周不闻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回信?”
我被吓得身子一下子僵住了,一瞬后,才直起身,尽量若无其事地说:“小时候写着玩的东西,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现在事业有成,家境富足,在大城市有房有车,喜欢你的女孩儿肯定很多……”
周不闻握住了我的手,我立即闭嘴了。
“你说的是周不闻拥有的一切,但是,我不仅仅是周不闻,我还是李敬。虽然我跟着爸爸改了姓名,可我很清楚自己是谁。小螺,我们分开的时间太久,我本来想给我们点时间,慢慢来,但我怕再慢一点,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脑子发懵,傻看着周不闻。虽然江易盛一直在开我和周不闻的玩笑,但我从来没当真过,因为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我们之间有异样的情愫。
周不闻一手握着我的手,一手搭在沙发背上,凝视着我说:“小螺,如果我没有离开,也许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我抽出了手,尽量温和地说:“但是生活没有也许……”
周不闻却显然没有听进去我的话,他俯下身,想要吻我。
我立即往后退避,人贴在了沙发背上,再无处可退。我不得不双手用力地抵着周不闻的胸膛,“大头,不要这样!”
周不闻却情绪失控,不管不顾地想要强行吻我。
“大头、大头……”
两人正激烈地纠缠着,突然,从院子里传来“啪”一声脆响,提醒着我们,这个屋子里不只我们两人。
周不闻终于冷静下来,他放开了我,埋着头,挫败地问:“为什么?你了解我,我了解你。我很清楚你要什么,你要的一切,现在的我都能给你,稳定的家庭、稳定的生活、稳定的未来,我以为我们在一起肯定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
“对不起。”我很清楚,这个世界上,也许不会再有比周不闻更适合我的人了。他清楚我的一切,却依旧接受并喜欢我。从小到大,我所渴望的一切,他全部都能给予。但是,我就是没有办法接受,我的心已经被另一个人占据。
周不闻问:“难道我们一起长大的感情都敌不过分开的时光吗?”
“对不起,我们的感情是另外一种感情。”
周不闻沉默了一会,强打起精神,笑着说:“不要说对不起。我并没有放弃,你还没有结婚,我还有机会。”
我刚想开口,周不闻伸了下手,示意我什么都不要说。我只能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周不闻说:“我去睡一会儿,你好好休息。”他已经拉开了门,突然回过身,“忘记问你一件事了,吴居蓝真的是你表哥吗?”
我摇摇头。
周不闻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微笑着走出卧室,轻轻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