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二十二年八月,太子发动宫变,劫持重病的皇帝。在得知自己已无胜利的希望之时,杀害了皇帝,并付之火炬焚烧太极殿,太子当场身亡。三皇子带兵马攻入皇宫,只见宫殿的熊熊大火,染亮了夜幕的天空。
昭和二十二年九月,三皇子修葺整顿皇宫,在百官的支持下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开元,史称真武帝。在登基大典上,谢衿也着正装出席,她只是很担忧前方无悲无喜的陈湘。
还记得那日,她兴高采烈地随谢衿来到谢府,热情地挽着她的手要去游谢府。谢云还一脸懵逼,她不记得有去皇宫下帖子,再看看谢衿对她使的眼神,就知道事情不一般。
果真,皇城下午铁骑蹄声响彻各个角落,连谢府都武装防备起来。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安国公与谢衿都换上铠甲,带着众多士兵离开谢府。
谢云按照嘱咐,带着陈湘于阆苑与裴氏她们待在一处。郑姨娘与张姨娘她们都忧心忡忡,谢灵躲在她母亲张氏的怀里,谢如则端坐在刘氏与郑姨娘中间,只是眼中难免有着慌乱。
就这样,日渐西沉,院子里点起了蜡烛,昏黄的光芒里映着每个人焦急的脸。在如此紧张的时刻,大家都感觉不到饿意,直到夜色渐深,他们才在房中打起地铺,共同睡在一块。
子时刚过,正在打着盹的裴氏,听到一群人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响起谢总管惊喜的呼声:“大将军与安国公回来了!”裴氏的睡虫立马被惊跑,她没了睡意,急忙忙地跑出去。
谢衿一身戎装站在院子里,见着她出去,对她绽开一个抚慰的笑容。是在说:没事了,一切都好了!
一口气长长吐出,裴氏捂着胸口,直接瘫靠在门框上。这一天,可算是结束了!
第二天大家起床之后,发现谢衿早已与安国公坐在桌椅上吃着早点,谈笑风生。大家这才放下心,明白京城的危机已过。
陈湘从人群中跑出来,直直地跑到他们身前,急声问:“大将军,我父皇他呢?他可好?”
谢衿与安国公的笑容瞬间消逝,脸上只剩下沉痛,垂着眼眸说道:“微臣与三皇子前去的时候,太子已在太极殿放火。我们去甘泉宫被周太医告知,陛下与吴总管、辛贵人一同前往太极殿。等我们灭了火冲进去,发现了四具尸体。据我们抓获的李司马所说,他们就是陛下、太子、吴总管及辛贵人的遗体。”
“不,不……”
陈湘猛然摇着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提起裙摆转身就跑了出去。
“小七!”谢云见她精神不稳定,担忧她,也跟着跑了出去,直追赶她。
她随着陈湘一路跑至宫门前,由于她没有手谕,不得进宫,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陈湘消失在宫门之后。
距离此时已有一个月了,而陈湘穿着一身素衣,更衬得她面容消瘦憔悴,好似一阵风吹过来,她整个人就能被吹走一样。谢云感觉到了心疼,为这个出身在皇家,却又保持着纯真之心的少女。
直到仪式结束后,谢云还是没得机会与陈湘说上一句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随着女官回到后宫。
一只手悄悄地握上她的柔夷,抚慰心灵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没事的,她是公主,一定会很坚强。”
“她真的会没事么?”谢云回过头,求证地望着苏世颜的脸,想要他给自己确定的答案,这样就可以减轻她内心的不安与愧疚。
苏世颜重重的点着头。
如果不是见他们身处大庭广众之下,他一定会紧紧的抱着她,让她依靠在自己的怀里,给她支撑的力量。现在看到她这么悲伤,他的心直揪得痛。
新皇登基,理应大赦天下,恰逢国丧,于是大赦便推迟一年。而国丧的一年内,不得婚嫁,不能闻丝竹声,不得着红衣,不得食酒肉。庆典之后,新皇将朝中大臣括远道而来的元家人及安国公,共同商讨今后的国策。
苏世颜见谢衿心情不好,便带着她前往东湖边散步。此时东湖湖面上漂着残荷几许,杨柳岸的柳枝在秋风奄奄一息,似在告诉他们,秋天已经到来。
“阿云,我一直听闻洪州是个好地方,风景如画,还有烟雨蒙蒙,不知道你有没有去过呢?”
谢云微愣,摇了摇头。“虽然我是谢家人,却有什么事都是本家的人来到京城,我也很少看见父亲去洪州。至于大伯,我倒是见过几次,还有几位堂兄,至于其他的人,至今尚未谋面。”
听她这么说,苏世颜倒是有些诧异,不过也有些理解。身在京城的他们,就好似压制在京城的人质,若是冒然前往本家,反而会引起上位者的不满。
“那么,你想去看看么?”
“当然想,大堂兄与三堂兄都有许多孩子,我还未见过那些可爱的侄子侄女们呢!”说到这,谢云眼中的阴霾被打破,重新绽放出光芒。“上次三堂兄还邀我去,但我一直都忘了,直到现在,我都没去。现今已已经安定,说不定过两天就可以准备。”
看着她满脸的雀跃,苏世颜也被感染,悄无声息地晕开一朵桃花。他与她十指紧扣,侧头望着她,柔情道:“我同你一起去吧,反正我早就想见识一番洪州美景呢。”
她停下脚步,怔怔地凝视他的眼眸,只见自己的倒影深深地刻在他的瞳孔上。眼角渐渐湿润,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头埋在他温暖坚硬的胸膛上。
“我不认识路,可不负责导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