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砚回的平静让凌粟只觉得心一寸一寸地凉下去。

不过也是,有什么可期待的呢?

凌粟撑着桌子想要坐直, 却发现贺砚回搂着他的手根本没有要松开的趋势。

”你让我……”贺砚回开口的时候,语气中竟然有一些些的哽咽, “你让我缓缓。”

在吧台做完奶茶的小姑娘端着托盘来的时候, 就看见角落里的两个人靠在一起,她没敢多打扰, 只是动作轻巧地放下奶茶就走了。

“你缓什么。”凌粟被他按在肚子上, 哭笑不得地想挣扎都没了余地, 自嘲着开玩笑, “又不是你变异了。”

“但……这是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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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贺砚回这句话, 他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 让两个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贺砚回才松开了凌粟。

他在凌粟的面前蹲下, 带着一种十分复杂而颤抖的目光, 看着凌粟那被棉袄和围巾完完全全遮盖起来的小腹, 呆了很久之后才看向凌粟,重申:“这是我的孩子。”

凌粟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抿着唇有些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我是。”

贺砚回站起身来,手指有些紧张地摩挲着自己大衣的口袋边缘,在小小的空间里踱了两步。这样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贺砚回头一次生出了些六神无主的心理。

孩子……

凌粟和他的孩子……

凌粟的身体撑得住吗?凌粟的营养跟得上吗?他住去山庄那么远是不是太不方便了?

贺砚回手里握着冰奶茶,手指在杯壁上轻轻点着,上头的水珠颤颤巍巍地滚落下来,落在他修长的指尖上。

最后贺先生转身拍板:“你跟我回贺家。”

“不可能。”凌粟看着他,几乎是在贺砚回说完的同时就拒绝了。

贺砚回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凌粟。

“我告诉你,只不过是因为觉得你迟早是要知道的。”凌粟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贺砚回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婚也离了,证明也拿了,你要是怕以后有什么财产纠葛,可以现在草拟个协议书,让孩子……”

“凌粟!”贺砚回厉声打断了他。

凌粟被吓了一跳,抬头的时候一双眼睛像是什么小动物般带着些“你为什么突然凶我”的疑问,看上去懵懵的。

“我知道你还不接受我。”贺砚回轻轻叹了口气,放低了声音,听上去很温柔,“知道你把我当做另外一个人。”

“但是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你一个人带着没有道理。你不舒服了怎么办?临产的时候怎么办?是叫弟弟陪还是叫那个关牧州陪?”

看着贺砚回深邃的眼睛,凌粟的眼神有点闪躲。

贺砚回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之前肯定是这么想的。

“但血缘上我是你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你没道理在这种时候拒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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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合法伴侣之后,贺先生又找到了一个绝妙的理由,血缘关系。

自己造的孽,自己当然得摆平了。

贺砚回就用这么一种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凌粟,并且在凌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安排好了所有人——要找个位置合适的小别墅,他要带着凌粟去静养,原本用着的阿姨和营养师全部跟着回去。

贺砚回一边回忆着今天在医院里看得新生儿护理宣传册,一边皱着眉头喝完了整杯额外加糖的冰奶茶。

在奶茶见底的时候,贺砚回抬起眼睛,隔着空玻璃杯就看见了对面凌粟明显揶揄的眼神。

“……”贺砚回好像也找不到什么话能辩解,只好收回了目光,放下手机对着凌粟干巴巴地说,“你得跟我回去。”

“我们离婚了。”凌粟对这样的贺砚回生不出半点畏惧的心思,只是伸手让贺砚回把杯子给自己,自己放回吧台,再给他拿了被新的,“你没有什么太大的赡养前任伴侣的义务。”

贺砚回一双墨黑的眼睛就这么盯着凌粟,满脸都是我不同意的幼稚表情。

“孩子,我的。”这个人跟个人工ai似的,翻来覆去就拿着这么一句话和凌粟争执,抱着个自己有道理的柱子就不肯撒手。

“这个我不否认。”凌粟抬手摆了摆,自己起身靠在另一张桌子上,和贺砚回拉开了距离,“我也很谢谢你可以帮我拦下易行的太太。”

“那个你不用担心。”贺砚回抿着唇,从侧面看脸部线条冷硬,“包括易行那边,你也不用。”

凌粟点了点头,在这点上对贺砚回倒是半点不担心的样子:“我这边,你也不用担心。”

两个人各自占着一方桌子,隔着小小的过道相望对视。

“我从知道这件事开始,从头到尾最担心的就是怕被别人知道。”凌粟叹了口气,低头整理了整理胸前的围巾,白净的脸庞在光下干净得甚至都有些遥不可及,“怕别人说这个孩子是怪物,怕被什么新闻报道男人能生孩子,是基因的突变还是科技的进步之类的,那些……你知道的。”

他伸出手比划了比划,对着贺砚回笑了笑:“今天易太太过来的时候,我很庆幸有你在。”

那些根本不是凌粟一个小平头百姓可以解决掉的事。

“所以作为交换,我告诉你这件事了。”凌粟低头笑了笑,挠了挠自己翘起来的那一撮呆毛,“但我没有拿这个威胁你的意思,我说过你不用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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