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墨自己都觉得荒谬到好笑,但可能是这么长时间他真的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哪怕是素不相识的一只猫也好,不对,最好是一只不会听懂他说什么也不会给他任何回应的猫才好……于是他伸出手在猫的头上轻轻摸了一把,道:

“我是不是,太过失败了?”

小煤球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还是很给面子地退了几步,在床上躺下。

徐书墨却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不轻不重地摸着小煤球身上软软的毛,双眼露出空茫而怀恋的神色,缓缓道:

“是不是我平日里太过严厉,所以……什么都不敢对我说?”

晏晓心中巨震,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徐书墨,期待却又害怕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仔细想想,他说的好像也都是实话……”徐书墨的声音越发低沉,“其实我当时,是不是太过武断了,应该多问上几句才是……”

他自顾自地说着,目光失焦的厉害,一时间竟没有留意到,眼前一阵黑色的雾气一闪而过,随后自己的身体被温热的手臂扶住。

那人的手绕过他的背后,半扶在他的颈侧,随后,那张他最想见到却又不敢去想见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低语,怎么听都是带这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师尊在说这些话之前,不如先回答我一下,怎么会把自己身体搞成这个样子?”

第56章 雨女无瓜

晏晓的眼里,清楚地看到了徐书墨脸上一瞬间震惊、喜悦、疑惑、窘迫、恼怒种种情绪的快速变化,而就在晏晓想要开口再同他说话之前,那张脸上又变回了他平日里最熟悉的冷淡模样。

眼角余光中隐隐有一道寒光闪过,好在晏晓早有心理准备,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徐书墨的脉门,渡劫巅峰的灵力威压顺着对方的经脉汹涌而至。

“师尊,别闹,我们好好说会儿话。”

徐书墨的唇边又落下一道血线,刚刚出鞘一寸的“照影”也被晏晓重新收了回去。他知道自己原本修为就比不上这个魔尊徒弟,更不要说现在重伤在身的时候。对方的魔气游走于徐书墨的经脉间,每一息都像是有千百锐利的刀子在经脉上寸寸割磨——同他此时的心绪一起,里里外外都是透骨的痛。

然而他不想退缩,也不能退缩,便仍旧是摆出那副平日里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模样,抿了抿唇,就要开口时,却被晏晓伸出的食指点在了唇上,原本的话就无可奈何地咽了下去。

“师尊你每次摆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我都害怕得很。”晏晓的声音里带着满是自嘲的声音,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僵硬,“你现在不好开口,若是想说些什么‘欺师灭祖’、‘逆徒无耻’这种话,那我替你说了便是。”

徐书墨不是感受不到他此时的失落难过,但无论什么时候对上晏晓,他都会有种莫名的自负感,好像自己一定要用某种形式压过他时,自己才会觉得安心并放松下来,尽管一个名叫理智的东西告诉他,他这样做,之后一定会后悔。

但他还是开口,哑着声音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我同你之间,早已恩断义绝,再没什么好讲的。”

“是吗?”晏晓看他这样子,听到他说这种话,虽然心中早有预想,但酸涩的胀痛感还是从胸口一直蔓延到脑海中。他俯下身,贴在徐书墨的耳边低声道:

“倘若我没有听到你之前说的话,或许还真的就被你骗过去了。师尊,你几时才能在面对我的时候,坦诚一些?”

他温热的气息拂在徐书墨的耳畔,几乎在一转眼的工夫,热意就从徐书墨的耳后一直烧到了脸颊。徐书墨不是预想不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但若是去想在自己的弟子,或是在魔尊的面前倘若低了一头,他却也是从心里无法接受,索性便不去想,只是别过头去看脑侧的一缕流苏。

晏晓见了他这样,又是低低地笑了一声,接着伸手紧紧握住徐书墨的手腕猛地,将他的双手拉高到头顶。

“你放手——”徐书墨猛地回头,对上晏晓的双眼时,却被那眼中充斥的血色吓了一跳。

“你若是不喜欢我叫你师尊,我叫你徐书墨便是。”晏晓低下头,下巴刚好抵在徐书墨的左肩上,细软的发丝擦着徐书墨的颈侧,后者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到了嘴边的话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

“师尊,看看我,”晏晓的声音逐渐变得含混不清,“我不是慕倦书,我是晏晓。”

“你——”徐书墨还未来得及分辨他这话中的含义,便立刻被胸前腰侧的凉意惊得猛地睁大了双眼,晏晓像是有所感应一般,也抬起头同他四目相对,冷笑着的唇间衔着的分明便是他前襟的系带。

“滚——”无尽的屈辱感如潮水一般涌上徐书墨的心头,牙齿被她咬得“格格”作响,嘴角的那道血线也越发的明显。他忍着透骨钻心的剧痛,想要挣开晏晓的钳制。

他成功了。

徐书墨伸手掩住衣襟,向后快速地移了移,后背贴在墙面上,冰冷的感觉多少能让他镇定一些。

而后,一大口血便染红了他素白的衣衫。

晏晓始终没有动,半晌后才伸手轻轻牵住徐书墨的衣襟道:“是谁干的?”

他的声音低沉中竟然有点柔软和委屈,徐书墨却无暇去想晏晓又抽什么疯,刚才对经脉修为伤害太大了,他得赶紧调理一下。

徐书墨从白玉瓶中倒出一枚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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