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兰见殿内只留下自己,慌忙地磕头,恳求李明达看在高阳公主的面子上饶她一命。
“她在我这没面子,你想多了。想活命,就要看你能给我什么了,”李明达眯眼盯着芷兰,“在武德殿时,风清、风柔和鸾云三人的死,是否也与你有关。”
“贵主,这婢子是真的冤枉,他们三人的死跟婢子一点都没关系,那都是高阳公主纵容婢子们如此。她们三人因做事出错,被高阳公主厌弃了,便打发婢子们日日教训她们,有时候公主不高兴了,便要婢子们把人领到她跟前去,遂公主掐掐踹踹,让公主泄气。公主也因此便开心,心情就好了许多。”
“祁常侍也参与其中?”
“不,他没有。”芷兰顿了下,接着道,“不过后来婢子倒是听说过一个传闻,祁常侍似乎与鸾云关系十分要好。鸾云去了之后,他甚至冒险私下祭奠,给她烧纸了。”
田邯缮摇头,“长刺的花花草草见过不少,但这种奴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罢了,你去打听那三人的死因。”
不多时,田邯缮便来回禀:“绿荷、秀梅投井摔死,除此之外似乎再没什么特别。郑伦死前垂涎、呕吐,后全身发热抽搐,据说像是中毒。听说已经传了仵作验尸,却不知会不会还有其它原因。”
“怪。”李明达叹道。
田邯缮深深地点头,他也觉得怪,“这三人明明已经都招供认罪了,高阳公主又何必多此一举杀人。”
“休要胡言,没有真凭实据的事,不许乱说!”李明达立刻警告田邯缮。
田邯缮忙跪地认罪,转即向公主表示,而今宫内已经不少人听到风声,觉得此事是高阳公主和房驸马的灭口之举。
“别人的嘴如何我不管,你们谁若是敢乱说一句,我这里必然不留人。”李明达警告道。
田邯缮忙赔罪应承,传命下去。
不久之后,李明达让田邯缮把宫女白梅、红梅以及黄莺都赶出去。
“贵主,这是何故?”田邯缮不解问。
“再三警告不许议论此事,违者自然要离开。”李明达淡言一句,便继续翻阅手头的书。
田邯缮转头立刻质问这三人,果然见她们神色慌张,心虚至极。恫吓之下,便皆都承认了她们私下里非议乱言之事,恳求田邯缮原谅一次。
田邯缮厉声呵道:“说了几次,你们偏不听。自己干的好事,自己受着去!”
罢了,便依照公主所言,将这三名宫女打发离开。
立政殿的宫人们见此状,都有了警醒,皆不敢在背地里胡言乱语。
公主此般抓人如此准狠,倒田邯缮便在心里纳闷了一会儿,奇怪公主是如何知晓这些的事。明明这些天他都一直都在公主身边伺候,公主如安插了眼线监视这些宫人,他也该知道才对。
田邯缮便带着满心疑惑回去复命。
“皆要谨记,引以为戒。”李明达审视看一眼田邯缮,便继续埋首看书。
田邯缮心里咯噔一下,料想公主必定猜中他的心事,故才出言警告他。遂忙在心里告诫自己,今后一定要一心一意侍奉贵主,不该问的不要多问,不该想的不要多想。
晌午小憩片刻之后,李明达转即又将精神放在那根刺上。
她用纸包好的刺,叫上几个人,遛弯去。
李明达从武德殿走到神龙殿,接着又去了南海池、西海池和北海池。三海之处乃是游玩泛舟之所,池面广阔,波光粼粼。池子附近修了许多精巧园林,楼阁殿宇,不乏就栽种了许多奇珍异草。
李明达因瞧着这刺不常见,便忽悠想着从宫内这些奇珍异草里先查起。她眼观三方,但凡目光所及之处,样样东西都可纳入她的眼,便是连十丈远的蚊虫腿儿也没放过。
少女穿着碧纱裙,背着手漫步于繁花草木之中。春风一吹,翠轻纱披锦随风而起,远远望去,像一只翩跹飞舞的蝴蝶。
此时南海池对岸的半坡楼阁之上,有人正将此景收入眼底。
方启瑞瞧着那一抹绿影,虽不知是谁,却已然紧张地头冒冷汗,这真要他命了。
昨日梁公提起后辈,引出圣人兴致。今日圣人便召见这些门阀子弟来论学,一时起兴便要来南海池边观景作诗。方启瑞便立刻命人封守南海池以西区域。谁知刚刚圣人又忽然来兴致,带众子弟登高作诗。本来因南海池池面宽大,且池边绿柳森森,是瞧不见对岸如何。但登高之后却不同了,会把西对岸的尽收眼底。
刚刚方启瑞已然在第一时间叫人去封守,然此刻看来却还是晚了。尽管距离遥远,辨不清对岸人的面目。但若被这些宫外的子弟们见到帝王后妃的身影,圣人一不高兴,他可要遭殃了。
“奴失职,该早些叫人把池以南封守了。”方启瑞连忙赔罪。
李世民挥手示意方启瑞不必如此。
李世民眼睛一直盯着对岸翩跹的身影,脸上笑意满满,这身影被人认不得他却再熟悉不过。“无碍,是兕子,不要扰她。”
李世民对田邯缮说罢,随即看眼那边垂首作诗的那些年轻子弟们,倒不乏有几个叫人看得进眼里的,遂若有所思。
方启瑞应,眯起眼打算再仔看看,却怎么都无法确定那抹身影就一定是晋阳公主。方启瑞能在皇帝身边伺候,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