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清早,苏夕颜就换了一身衣裳,去凤桐院中伺候。%d7%cf%d3%c4%b8%f3御医昨夜离开之后留下了一张药方,因为郡主病情反复,苏府之中也有了一间药柜。寻常丫鬟婆子,有个头疼风寒都可以去药柜那拿一些药材。
这些药材一般都由另一位稍懂岐黄的刘管事打理,一大早药方上的药材就配好送到了凤桐院内。
苏夕颜解了身上的雪白的披肩,就在炉灶前面仔细用心地熬煮药汤。
过了半个时辰。小火煎煮的中药熬好后,宋妈妈挑了帘子进来:“大小姐,真让您费心了!郡主已经醒了,正好也到了服药的时候。”
苏夕颜隔着湿的布巾握住药壶的把手,将里面的药汤倒在了素白的小碗里面。扑面而来一股苦涩浓郁的中药气味。
宋妈妈从旁边绘着青莲花的小瓮里面,用竹夹取出了一小碟干草梅子,向苏夕颜解释道:“郡主天天喝这些苦药,嘴里难受,这几天越发喝了要吐。奴婢为了哄郡主喝药,也无法,只得做了一些梅子,给郡主解解味。”
苏夕颜点点头,她闻到浓重的中药味道,都觉得呛人,何况郡主一日三顿都要喝,难怪会喝了吐掉。
宋妈妈笑嗔了一句:“郡主越活越回去了,像是小孩子脾气。这又不是毒药,她却不肯喝”
听到毒药两个字,苏夕颜眉心倏忽皱紧,她端起白瓷碗中的药汤看了一会。褐色的药汤上零星飘着几片药叶。大部分的药渣都被过滤,留在了药壶之中。
苏夕颜闻着呛人浓郁的药味,向宋妈妈问道:“每日的药渣,你们是如何处理的?”
宋妈妈不知大小姐为何突然问起药渣的事情,就自然而然回答道:“药渣的味道大,一般都是倒在院子外面。不过说也奇怪,药渣倒掉之后,不过几日就被下人处理干净了。往日做别的事情,也没看见她们这样积极。大小姐是怀疑药材有问题吗?”
苏夕颜点点头,“该检查的都已经检查过来,除了这药材”
宋妈妈不惊错愕,“但这药方子是御医留下的,他总不该故意要害郡主!”
宫中御医肯定不可能做手脚,她担心的是陈姨太,有了两世的记忆,苏夕颜知道陈姨太的手段阴招是层出不穷。
她的娘亲。还有前世的雪素都死得蹊跷
苏夕颜目光冷了下来,“只怕有些人以药换药。”
宋妈妈听到后,心里同样一悚,“苏府之中的刘管事懂得岐黄之术。要是里面有毒药,他也该知道。总不该他会抓错药”
“也罢,奴婢将药壶里的残渣装起来,命人送入宫中给御医辨认。”宋妈妈说着就将药壶里面的药渣倒了出来。用油纸包好,里面的根根叶叶,她们都不认识。
等宋妈妈急急地挑了门帘出去之后,苏夕颜招来了凤桐院中伺候郡主的其他丫鬟婆子。
时常去刘管事那里拿药的是蝶香,小丫鬟一见到苏夕颜,就规规矩矩地跪下磕头,神情不见慌张。
“平日里郡主吃得药,都是你在管?有旁人能够接触得到吗?”
蝶香连连摇头:“药材都放在柜子里锁着。钥匙也只有奴婢带在身上。”
这么说来如果蝶香没有问题的话,就不是凤桐院里面的人做的手脚。苏夕颜将她扶了起来:“无事,我只是随意问问而已。”
一切都要等御医检查过药渣之后,再做论断。
想到云容郡主消瘦无神的模样,苏夕颜决定将这件事跟她提一提,让她心里有些准备。
出了小厨房,还没走入内屋就听见里面说话的声音。身后跟来的蝶香准备进去禀报,被苏夕颜拦了下来。“不必进去惊扰,等他们说完便是。”
苏夕颜站在外面,听里面争吵的声音。郡主病还未好,声音听上去低哑又无力,“及笄礼,是我为颜颜操办的,她的生辰快到了。二小姐分明小一岁,为何就非要凑在一起?颜颜是苏家的嫡女,也只有她才配让一品诰命夫人插笄。你怎能这样偏心!”
苏富泽昨夜睡在陈姨太那里,不用想也知道陈姨太吹了不少耳旁风。哄劝苏富泽为她苏雨嫣请一品诰命夫人司礼插笄,为她的女儿抬面子。
苏富泽不耐烦地应付道:“是我偏心,还是你偏心?你为夕颜请一品诰命夫人插笄。怎不为嫣儿考虑?嫣儿也是苏家的女儿,况且嫣儿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不请一品夫人为她司礼,她哪能嫁个好人家!如果你实在请不来两位一品夫人,就让请来的那位为嫣儿司礼。反正这件事夕颜她也同意了!”
“夕颜同意还不是为锦昭考虑。锦昭当时说得话,你也听见了。他远在边塞从军,在鸿城根本没有人脉,哪能请来一品诰命夫人。旁人若是答应,也是看在央家的面子上”郡主争辩的声音断断续续,“你们都在为二小姐考虑,就没人为颜颜考虑过,她身为嫡女。司礼的人却比不上自己的庶出妹妹,她心里该有多难受!”
其实谁为她插笄,苏夕颜并没有在意过,也不会为这件事难受。让她难受的是苏富泽的偏心。和云容郡主的一片好意。
冬日院子中,枯瘦的花枝上盛着积雪,风一吹扑簌簌地往下落。院中冰冷寂静的景象,让苏夕颜再也不想站着听下去。
她回了小厨房继续守在炉子旁。用里面的余烬取暖。
到了下午,宋妈妈从皇宫赶回,脸色如同院中的雪景一样冷沉萧索。她刚踏入小厨房,就笔直地跪下。给苏夕颜磕了三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