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池指指鸭子,“快吃饭,新鲜的鸭子,早上刚宰的。”
黑狗像是看懂了他的手势,小跑两步窜过来叼起半片鸭子转身就跑。它的动作太快,秦墨池没拦住,忍不住抱怨,“你倒是把塑料袋也一起叼走啊,直接放在路上,都沾上沙子了……真不讲卫生。”
貌似动物们都要找个自以为安全的地方才肯吃饭,大概它们也不在乎干不干净吧。秦墨池拍拍裤子上的灰,从路边站了起来,冲着黑狗跑走的方向摆了摆手,“谢谢你陪我。”
公路下方的树林里,茂密干枯的灌木后面,黑狗的爪子按着咬了两口的肥鸭子,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目光穿过灌木的缝隙,远远看着公路上那个转身离开的身影。良久之后,它意味不明地舔了舔嘴唇,低下头继续撕咬它的食物。
秦墨池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他随便找了家饭馆吃了一碗面,就开着车去了夏智家。这个点儿夏智上班去了,但林唐肯定在家。她从学校退下来之后就一直在家休养,有时间了就在老年大学上上书画课,或者在家种种菜。他们家住一楼,带个小院,她把小院的地都收拾出来,除了种菜还种了不少花,也算是给自己找了点儿消磨时间的事儿。
看着秦墨池后备箱里一堆东西,林唐也有些犯愁,“家里冰箱也没么大地方啊,这也太多了。要不给你爷爷送过去一点儿?反正过年的时候咱们都要过去吃团圆饭的。”
秦墨池不想去夏正河家,但是这一堆东西是他带回来的,又不好让林唐去跑腿,再者他也知道林唐的意思。林唐其实有些后悔当年不管不顾的把秦墨池带回了自己家,要不是她冲动的决定,说不定秦墨池跟夏弘、甚至夏正河的关系也不会像现在始终不冷不热的。但是后悔归后悔,秦墨池都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了,这会儿说什么都晚了。
秦墨池不怎么高兴的带着一堆土猪土鸡去了夏正河家。夏正河图清净,住郊区,挺大的别墅,除了老头儿自己就只有几个帮佣。哦,对了,还有一笼一笼的画眉八哥什么的。秦墨池不喜欢这个小区,虽然条件确实不错,但他总觉得每一家都相隔很远,安静的过了分,没有烟火气。像故事里妖怪住的地方。
秦墨池有点儿后悔自己回来的太晚,要是他再早一些,能赶在夏正河午睡的时候过来就好了,至少有个正当理由可以不去见他。
秦墨池帮着管厨房的那位张阿姨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搬进去,正想着要不要从后门溜走,就看见夏正河的秘书老胡出现在了厨房门口。老胡今年也五十多岁了,年轻时候当过夏正河的秘书,后来老伴儿过世了,儿女们又都去了国外,夏正河就让他搬了过来,两个老头一起做伴儿。老胡是个挺和气的人,对着秦墨池这位夏正河不怎么待见的孙子也始终客客气气。
“墨池少爷,”老胡笑微微地看着他,“先生在书房,让我喊你过去。”
秦墨池皱了一下眉头,敷衍地点点头,“马上过去。”
厨房的张阿姨在夏家做了很久,知道这里面的事儿,连忙摆摆手说:“去吧,墨池少爷,剩下的事情我来做就好了。”
秦墨池挺无奈的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老胡房门虚掩着,秦墨池还没进去就看见夏正河坐在书桌后面看报纸,旁边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绿茶。秦墨池象征性的敲了敲门,手还没搭到门把手上就听书房里一阵翅膀乱拍,紧接着挂在阳台上的几只鸟一起叽叽呱呱叫了起来。
夏正河也吓了一跳,抬头看见秦墨池站着门口,随口问道:“你干什么了?”
“我能干什么呀?”秦墨池不满地反问他,“我这还没进来呢,跟你那帮傻鸟隔着整个书房呢。”
夏正河看看挂在阳台上一个个上蹿下跳跟看见野猫似的惊慌失措一群鸟,心里觉得莫名其妙。以前秦墨池很少来他书房,但也不是头一次看见这群鸟,从来没见它们反应这么激烈。尤其那只黄嘴的八哥,整个鸟身都倒挂在笼顶上了,嘴里还呱呱地叫唤,“救……救命……”
夏正河冲他摆摆手,“你下楼等我。”
秦墨池翻了个白眼,心说让上楼的也是你,让下楼的也是你,就知道这白捡的孙子在你心目中没那几只破鸟值钱。
果然他一转身,阳台上的几只鸟就慢慢安静下来。夏正河下楼的时候表情很是诡异地看着他,“你这是上哪儿去了?”
秦墨池很干脆地说:“乡下。”
夏正河拧着眉毛自言自语,“不是撞着什么了吧……”
秦墨池懒洋洋地看着他,“不是撞了,是被冤鬼附身了。”
“别胡说!”夏正河微微变色,他是上了岁数的人,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秦墨池不想在这里多呆,直截了当地问他,“喊我有什么事儿?”
夏正河对他的态度不大满意,但他也知道秦墨池的脾气吃软不吃硬,也不跟他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听说‘富源’想聘请你去做他们设计部的总监?”
秦墨池“嗯”了一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夏正河稍稍有些不悦,他的话外之意秦墨池应该是能听出来的,可是他却不肯配合一下,非要让自己说出来……
夏正河咳嗽了两声,“那你的答复是?”
秦墨池诧异地看着他,“我十月份刚拿了奖的时候他们就跟我联系过了,我现在还坐在这里,答复是什么还不够明显吗?”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