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地数百米的高空中,劲风拂面,耳边尽是好像要把人扯成两半一样撕裂般的凄厉风声。

城市高空中形态各异的飞行设备们井然有序地在空中滑行。与他们时而并驾齐驱,时而分道扬镳。

当阿萨斯游刃有余地操纵着飞行器穿过一片像竹签一样插在地上林林总总的建筑群之后,其他飞行者逐渐在他们的视线中消失,前方飞行视野一片明朗。

阿萨斯设置好自动航行,这才转过身去开始关照软在后座生死不明的地球人。

“还活着吗?”

戳一下,何知树没动。

戳两下,何知树没动。

戳三下,何知树的眼皮颤了颤,还是没动。

但是在那张毫无生机的脸之下,阿萨斯却发现这家伙的双手正死死地抓住坐垫的边缘,力道之大令他有那么一丝丝怀疑他的指甲会不会崩断。

“恐高症也是星际舰长的必备素质吗?”

这句话直接戳中了何知树的痛处,他猛地从坐垫上弹起来,神龙活虎地道:“怎么可能!”

听到这话阿萨斯仿佛很意外地挑起了眉,左右看了看,引导性地指指外面的场景。

“……”

何知树啪一下又像弹簧一样弹了回去。

成功把地球人哄上船之后温柔体贴的外星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不会是自己的错觉吧?

何知树泪流满面地懊恼自己又一次的胡乱心软。

这真是最典型的过河拆桥!

——果然这种恶劣蛮横不知道知恩图报的外星人就应该被清扫机器人大卸八块扔到回收站做成工艺品!tat

局面彻底僵持。

何知树死死攥住安全带,紧闭双目像只团鼠一样紧缩在坐垫的最里面。

整个行驶过程中无人发一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知树忽然感到自己僵直的手被轻轻拽住,微眯起眼睛,他看到那个一脸不耐烦的外星人似乎正试图安抚他:“放心吧,马上就到了。”

你吃错什么药了!

何知树睁大眼睛——莫非是早上起来误服了什么的地球药物而对他的硅基生命基因造成了某种扭曲性格型的改造?

外星人的体温近乎冰凉。

但只要有那么一点点温度覆盖在手背,何知树便慢慢安定下来,好像连因恐惧而僵冷的心脏也开始有了暖意。

而且肯定是因为晕眩感太大的关系,他居然觉得冷着脸把掌心放在他手背上的外星人身上的恶劣因子大量减少,连面部线条都柔和了起来。

“脆弱的碳基生物。”阿萨斯皱眉抱怨道。

……绝对是他昏了头。

经过三个小时与坐垫的艰苦斗争。

当他们最终停靠在目的地时,何知树屁股底下的坐垫已经残旧的好像刚从一台绞碎机里进行了深层加工。

何知树松开被握得汗津津的手——主要是他在出汗。逃也似地从飞行器上爬下来,毫不顾忌颜面地在路边吐的一塌糊涂。阿萨斯惋惜地看了一眼那本该崭新的坐垫:“真可惜,这下彻底不能退货了。”

还在呕吐中的何知树猛地回过头:“你到底哪里来的钱买飞行器?!”

他发现这才是问题的重点。

一只重伤(才怪)在身,行踪诡秘浑身连条内裤都要他提供支援的外星人,到底是哪里来的钱买飞行器这种奢侈品?

……这外星人该不会偷偷把他卖了吧?!

阿萨斯回过头,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放心吧,成年期的碳基人类市场价格远远不足一台飞行器的出厂造价。”

何知树:“……”谢天谢地这辈子他投胎成地球人。

反应迟钝的地球人终于冷静下来开始观察他究竟被这只分裂怪挟持到了什么地方。

——首先,这绝对不可能是星际港口!

贫瘠到连杂草都长不起来的龟裂土地绵延何知树能看到的所有地面,四周空无一人,连个活物都找不到。成堆成堆恐怕已经存在了几百年的废弃物品像山一样围绕在四周。

而他们仅能看到的一片头顶天空,居然还是阴阴沉沉的昏黄色。

几只安装着螺旋桨的小型探测机器人不安地在废弃物上空盘旋。

何知树立刻开始翻找通讯器——等同于二十一世纪的手机。

搜寻无果之后,他默不作声地盯着眼前数十个散落着的废弃易拉罐数秒——易拉罐这种产物至少已经被时代抛弃了两百年了。顿时觉得非常不妙:“你究竟把我弄到了什么地方?你想干什么?”

阿萨斯将飞行器停靠在一堆废弃物旁边,熄掉引擎,随手找了一块积满了灰尘的破布盖上——真是完美的隐蔽方法:“全世界最大的有毒物质垃圾场,也可以叫它枯树山。这里所扔的垃圾都是无法进行二次利用的完全废品,只能进行隔离处理。”

何知树环顾四周:“枯树?你能在这里给我找一根像‘树’的物体吗?”

阿萨斯正好拎起一根歪歪扭扭的粗铁棍,从外形看来像是那种老人使用的四角拐杖(还很像那种奇形怪状的老松树杆):“这个怎么样?”

何知树:“……”

阿萨斯用力挥动铁棍,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邃的痕迹:“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问题,要知道答案你得去问它的命名者。不过他已经长眠于地下至少两百年了……也许那个时候这里还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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