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不如任氏的精美,内里却也宽阔舒适。郑卫那些弟子中修为最高的还没踌入宗师境,朝会时他就一个没带,只带了几个仆人和侍女路上服侍。

车子飞入云端,远远还能看到任氏惹眼的车队,但两队人一东一西,终究是越来越远了。

任卿对着车窗叹了口气,拧回身端正坐好。他这么老实地不哭不闹,郑卫满意之余还有些怜惜,温和地安慰道:“你努力修行,等突破到了武士之后我就给你放假,允你回乡探亲。”

任卿眼底写满坚定,轻轻颔首。他不光是为了父母,更为了维护大齐正统,为了还没出生的末帝白琏。他要面对的敌人太过强大,自己不快些强起来,怎么能护得住那位始终信任和倚重自己的可悲帝王呢?

他神色间不经意流露出一丝沉重苍凉,郑卫担心他郁结于心,便说道:“我们这趟不直接回关山,先要南下一趟去接我外甥。他大概和你差不多大,以后在山上你们两个住在一起,就不必担心周围都是大人,没有玩伴了。”

他自己就是大人,不需要什么玩伴。但任卿能感觉到师父的关心,便打起精神来答道:“太好了,我是家中独子,自幼便盼望有个弟弟能陪我呢。不知我们要去何处接师弟,到时见了面又该如何称呼呢?”

提到那个孩子,郑卫也有些迟疑,想了想才答:“他父亲家姓徐,住在蜀山下的益城里,并不是什么大族子弟,小名大约是叫阿继。”

居然姓徐吗?刚见了白明月,就又要见到徐绍庭的同宗,看来他跟这两个“主角”还真有缘份。

不过前世没听说徐绍庭和郑卫有什么关系,而且他从未提过自己的出身,祖上应当出自庶族。益城徐家在世族中排不上名,但好歹也算是一郡之望,若是他出身那家,早可以凭着出身收世家之心,不至于到登基都被讥笑是寒门草莽了。

他最近大概是被白明月吓到,才会这么草木皆兵的。任卿自嘲地摇了摇头,随着郑卫一路往西南而去。

这片九州大地比前世的齐国更大几倍,从荥阳飞到长安便花了小半个月,这回飞到益城,却是足足用了两倍的时间。这一路上任卿白天读书、晚上用药汤沐浴锻骨,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骨头一天天厚密坚牢,每次锻体的时吸入的灵气竟有种无处可补的感觉。

郑卫探了他的经脉,满意地笑道:“你修行得甚是用心,炼骨已臻至圆满,不消太久就可以突破至洗髓期了。这些日子先不急着修炼,等回到关山之后再行突破,之后配合丹药修行,才能更好地巩固境界。”

此时他们也已到了益城外围,没有时间让任卿安心练功了。徐氏宗族聚居于益城东部,郑卫便命车夫直接驶到了徐氏所住的两条街,将车子停在空中,从怀中掏出一张薄薄的信纸,输入了自己的真气。

那张信纸得了灵气滋润,就在空中化作一只灵巧的纸鹤,绕着郑卫转了两圈,撞出车窗往道北当中一户颇为豪华的宅第飞去。郑卫牵着任卿的手迈出车门,脚下空无一物,却像是踩着台阶一样稳稳当当地顺着纸鹤留下的灵光走了下去。

徐氏已有不少人被他们惊动,在下面惊惶地指指点点,还有几个衣着华贵却不够时兴的中年人从房里跑了出来,慌慌张张地在院中问他们是何等人,为何闯入徐家。那些人大多不通武道的平凡人,修为最高的才不过武师级数,倒是能看出郑卫出手不凡,却也对他穿门入户却不拜访主人的无礼之举没有任何办法。

郑卫前世素来以知“礼”闻名,可在徐家穿行时竟毫无顾忌,直闯到了人家后宅,循着清光落到了一处看起来有些破蔽的小院落。

朱漆大门紧闭着,将这座院子和周围鳞次栉比的精美建筑隔成了两个世界,院里只有一间正房和一间耳房。房子像是许久没修缮过,露出几处斑驳的木色,窗棱上糊着的白纸已经发黄发脆,推开屋门便是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迎面而来。

郑卫的目光从看到这院子就冷了下去,此时更是铁青着脸推门而入,看着旧床上一名形容枯槁的女子,冷冷问道:“你现在知道悔了?”

任卿被房里的味道冲得倒退了两步,才跟进门去,看到了站在床头的一个小男孩。那孩子大约只有三四岁,瘦得厉害,神色却十分宁静淡定,隐隐有些期待和向往,像是早知道他们两人是谁,一直等着他们来推开这座门,带自己母子离开。

任卿曾住过阴曹地府一般的诏狱,此时看着这死气沉沉的房间,却觉着比狱中更阴冷难禁。

他正是该结婚生子的年纪,最看不得小孩子受苦,忍不住上去握住了阿继冰冷的手,把他拖到门外阳光和春风之下。他本想拿些吃的哄哄这孩子,可惜在怀里掏了半天也没找到,只好先拿出手帕来给孩子擦了擦脸,温柔地安慰道:“屋里那位先生是你舅父,我是他的入室弟子,也就是你师兄。以后先生会照顾你母子,你什么也不用再担心了。”

他的手绢上熏着淡香,擦过那张黄瘦的小脸时,便有泪水自阿继过份明亮的眼中流下来,沾湿了他的手。温热的泪水直烫到他心底,他伸出手搂住阿继幼小的身体,耳中猛然响起系统平淡无波的声音:“细心照顾主角攻,圣母值增加两点。”

“得到主角攻真心感谢,圣母值增加五点。”

主角攻……徐绍庭?!

这不可能,上辈子没有这一段!任卿死活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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