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你说话的份?”王老板抢白道。

王老板这么说,便是莫声谷也觉不妥。那青年却只是神情略有黯然,显然早习惯了父亲的偏心。“若非是我千里迢迢自武当请来了薛大夫,二弟也活不到今时今日。如今二弟身体康健,我这个做大哥的也算是仁至义尽!想不到如今却是爹爹为了二弟容不下我这兄长!既是如此,我也不必再留在爹爹跟前自讨没趣,分家吧!”

王老板听了这句“分家”更是暴跳如雷,连声嚷道:“逆子!我还没死你就想着分家?你这是盼我死啊!”

连胡掌柜也跟着来劝:“大爷,东家还健在,分家这话万不能提啊!会给人戳脊梁骨的!”

那青年却显然是铁了心,只回道:“胡掌柜,爹爹定然是要将当铺留给二弟的。二弟又要娶你的女儿为妻,等分了家你便是正经的岳父大人,再不用看人脸色。我与二弟分家,你该心花怒放才是,还劝什么呢?”

胡掌柜被那青年的一句话堵地面色半红半白,许久才含泪喊了一声:“东家……”

王老板面色涨红胸口起伏不定,隔了一会,他抚着胸缓过一口气来,恨声道:“你既心存异志,我也留不住你。明日,我便请族长,开祠堂,分家!”

最后那“分家”二字说得极重,犹如惊雷般在那青年的耳边炸响,他的神色顿有瞬间茫然。然而这份茫然也只是一瞬,片刻后,他便收拾好心情,向王老板道:“多谢爹爹成全!”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有王老板长子这般大闹一场,莫声谷也不便久留,请胡掌柜画了一副当剑妇人的画像,便离开了运来当铺。胡掌柜既说当剑的妇人不是良家,莫声谷便心知自己怕是免不得要寻访一番杭州城中的大小勾栏,出得运来当铺便向街对面坐着的两名手拿竹棒的乞丐行去。

那两名乞丐身上还带着伤,见莫声谷这样一名手拿长剑的武林中人向他走来面上登时浮起防备之色,直至见莫声谷给他们画像看,要打听人,这才松了口气。那两名乞丐并不认得画像中人,却仍是给莫声谷指出了杭州城中的大小勾栏所在。莫声谷心知丐帮中人一向消息灵通,便将那副画像递给他们道:“在下急着寻人,还请贵帮弟兄援手,只要能找到人,定然重金相酬!”说着,又塞过去一锭银锭子。

那两名乞丐掂掂银锭子的分量怕是不少于五十两,顿时满面堆笑,问道:“不知尊驾如何称呼?若是找到了人,又该往何处寻你?”

莫声谷抱拳一礼,自报家门。“在下武当莫声谷,如今正住城中悦来客栈天字一号房。”

那两名乞丐一听莫声谷的身份,神色便是一顿,随即笑容愈发殷勤,点头哈腰地道:“原来是武当派莫七侠,久仰久仰!”

莫声谷早习惯了江湖中人知道他身份时的震惊,也不疑有他,只跟着问了一句:“两位可知这几个月,可有什么生面孔的武林中人来到这杭州城中?”

那两名乞丐互视一眼,默契地摇摇头。

莫声谷也不气馁,只说了一句“多谢”,便向杭州城中最大的青楼行去。

这一找便找到了晚上,眼见青楼有嫖客上门老鸨再顾不上他,莫声谷只得返回客栈。怎知才进入客栈楼下的小酒馆,便见着上午曾见过一面的王老板的长子在酒馆中买醉。只见他将酒壶中的酒水不要命地灌下咽喉,一边喝一边醉醺醺地道:“阿丹,爹爹赶我出家门!你知道吗?他居然赶我走……我上午才说要分家,他下午就赶我走!爹爹待我不公!我不服!我不服啊!”

他的身边那个叫阿丹的长随听着眼泪滚滚,偏又无可奈何只得不断相劝:“大爷,少喝点吧!大爷……”

莫声谷听在耳中心念一动,便叫来小二扔了一小块散碎银子给他,眼睛一扫那青年的一桌,问道:“何事?”

那小二见莫声谷出手大方,滔滔不绝地说起运来当铺的家事。此事今日在杭州城中闹得极大,可说是人尽皆知。“那位大爷是运来当铺王老板的长子,打小跟着他爹出来做买卖,如今这当铺大半靠他支撑门户。他家里还有一个比他小了七八岁的幼弟,当年生产时正巧赶上债主上门,动了胎气,生下来一直体弱多病。谁料这孩子一生下来王老板就转了运,买卖越做越大,所以对这个小儿子一直是又愧又爱。前两年这小儿子受了风寒,眼看要办丧事,那王老板伤心地跟什么似的。王家大爷为了救弟弟,千里迢迢跑去武当请来了名医,那薛大夫医术高明,不但治好了风寒还把他二弟的痼疾也治好了。王家大爷孝顺,尽心尽力给弟弟寻医问药也是为讨他爹爹欢心,怎知给自己招来了祸事!那王老板越老越糊涂,见小儿子身体养好,要把家业给小儿子,让大儿子净身出户呢。那小儿子从小是个药罐子,经营当铺的买卖,他懂吗?”

小二话音一落,酒馆里的几个客人便随声附和,一个道:“那王家大爷又能干又孝顺,王老板是猪油蒙了心!”一个又道:“长幼有序,便是再喜欢小儿子也不能越过了大儿子去,王老板这么做,是害他们兄弟离心!糊涂!糊涂啊!”

莫声谷心下一惊,赶忙端起酒杯饮了一口,强笑着道:“或许是这小儿子确有才干?”

其中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随即答道:“若真有才干,便该给他本钱,让他自去顶门立户。若是成了,那是他们王家兴盛;若是失败,做大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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