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习端着托盘,轻轻叩门。“皇上。”
“进来。”
一走进去,就看见刘深站在窗边发愣。
“皇上,怎么开了窗子?天气怪冷的,小心吸了凉气。”
“没事。”刘深又看了一眼天空,转身坐到短炕上。“今天居然下了一天的雪。”
“是啊。”陈习把托盘放在炕桌上,“三王爷好像很高兴,说是明天要摆宴赏雪。”他把盘里的嵌丝白瓷碗放到刘深面前。“鸭子肉粥,太后命人送来的。”
“赏雪?他只是想喝酒吧。”刘深手肘支着桌子托着腮帮,眼睛仍然瞟着窗外。陈习笑着叹气,过去把窗户关了起来,刘深才收回视线,低头开始和面前的粥较劲。
在鸿胪寺给顾承念打“白条”时陈习也在一旁,他自然也看得出来皇上打的什么主意。再加上整整一天皇上都心不在焉,到天黑以后尤其明显,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
“皇上,鸿胪寺书佐顾承念求见。”外面的太监禀报。
对,对,就是这样,我没猜错吧。
陈习自我肯定地点点头,看刘深把勺子扔进碗里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又转回来重新坐下,向他道:“去,把他带到这儿来。”
顾承念仍是那一身朝服,见了陈习,两人相互行过礼,陈习带着他进了殿,向里面一指:“皇上在里面暖阁子里。”
顾承念点点头,陈习便转身准备走。顾承念见了,慌忙出声道:“陈大人!你……不进去么?”
我进去岂不是太不识颜色了么?陈习转头看一眼顾承念,事到如今,他对这个人的动机与想法已经有强烈的怀疑,然而看到他眼神的瞬间,他不禁愣了一下。
害怕,他明显在害怕。
为什么这么害怕也不去试着拒绝皇上的要求?陈习叹了口气,只得转身进来,低声道:“顾大人,下官和你说句话,你觉得是错的,也罢了;你若是觉得对,也许能帮得上你。不管你怎么想着君命如山之类的话,皇上毕竟也是人,或许也有不完全对的地方,你心里若是有什么想法,就去和皇上说,就算一味这么顺着他,也只能——”
陈习正说着突然一个寒战,只见皇上不知何时从暖阁里走了出来,此刻正看着他二人,眼神里的威胁意味十分明显。顾承念背对着他所以看不见,陈习是瞬间心惊胆战,嘿嘿讪笑两声,道:“皇上恕罪,奴才这就退下了。”说完一闪身溜了出去,关上了门。
“哼。跑得倒快。”刘深道,“顾承念,你过来。”
顾承念转过身去,看见了站在暖阁边的刘深。因为已到了晚上,刘深换了便服,绛红色的直裾上有精美的纹饰,在灯火下颜色显得十分饱满。刘深就那么背着手看着他,“过来啊。”
顾承念向前走了两步,突然重重跪了下去。
“臣,求皇上治罪!”
“哦?”刘深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靠在旁边的百宝格上,道:“你有什么罪?”
顾承念似是下了半天决心,才道:“作乱犯上,淫,淫……”
下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刘深很自然地接道:“淫|乱宫闱?”顾承念浑身一颤,连连磕头:“臣罪该万死!”
“哼。你脑袋里总也就装着那些仁义礼教了。”刘深道,“起来。”
“……”
“叫你起来你就起来。”刘深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朕不会说第三遍的。”
顾承念只得起来。刘深神态轻松地向他走去,他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向后退去。刘深每走一步,他也向后退一步。刘深也不着急,一直逼着他退到门边,无路可退,才缓缓地凑上去,伸出手去扶他的肩。
“嗯?”触手冰冷潮湿,刘深皱起眉头,“你就这么走过来的?这么大的雪,好歹也打个伞啊。把外面的衣裳脱了。”说着便去解他的腰带。顾承念颤抖着用手按住刘深的手,“皇上……臣……不……”
从来不敢说个“不”字的顾承念居然也拉住了他的手,刘深也觉得有些新鲜,他放开手,站直了身子,道:“顾大人,朕和你讲两件事。
“第一件,方才陈习和你说了什么,朕是没听见,但是陈习刚和你聊了几句,你就过来摆这些仁义礼教,任谁都猜得出他必定是嚼朕的舌根子了,你想过这会有什么后果么?”
顾承念听了这话,又想跪下,怎奈刘深靠得太近,自己又不敢去碰皇上,只好紧紧靠着门,辩解道:“陈大人并未嚼皇上的舌根,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刘深一动不动,只拿眼睛盯着他,就足以让他如芒在背。“也罢,朕也没兴趣听,陈习那小子,朕以后再收拾他。”
“皇上,陈大人他——”顾承念还想辩解,刘深又贴过来,突然压缩的距离感让顾承念张口结舌没了下文。
“你还有时间去关心别人?”刘深两只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只能看着自己。想起来了,本来叫他来的原因,是想问问他和那个冯长辰的关系,然而到了眼前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事到如今,好面子的刘深突然发现自己的雄辩在这时候根本发挥不出来。他非常不高兴,他要惩罚这个家伙。
“现在再来说第二件事。”刘深凑过去,用嘴唇轻触他的脸颊,轻轻地道,“若说淫|乱宫闱,是要有两个人才行的吧?”
顾承念全身一僵,刘深感觉到了他的反应,非常得意,他放过了顾承念的脑袋,两手下移,一手揽住他的腰,另一手探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