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管家真的把他当成小孩子了。
惟公卿有些无语。
不过,在这个早婚早育的年代,梅管家这岁数做他父亲绰绰有余。
这算是亲情的温暖么?
只是这老东西实在没办法让人撒娇,而他也过了撒娇的年纪。
惟公卿只是染了风寒,并不严重,如果他早些吃药也不会昏倒了,把他重新扶回被子里,梅管家忍不住抱怨几句,“您也不是小孩子了,这身子是您自己的,出了问题还是要您遭罪,能不能不要隔三差五的生一回病,生病还瞒着我不去看丈夫,您不知道我们是要被牵连的吗?您这是存心给我们找不自在是吧?”
逝修回来见惟公卿一而再再而三的生病,他们一府的人都会不好的。
惟公卿宁可没听到最后那句话。
这老东西就不能可爱一点?
说到逝修……
那家伙到现在也没个影子。
还有,重华……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离开时的表情,虽然平淡,但他能感觉到重华的不满。
人在生病的时候就会变得脆弱,就会有很多感慨和期盼,也会开始想念。
总有个人,是他希望在他生病时陪着他的。
对过去的他来说,他连想都不会想,可是到了这里,他多少都被改变了一些。
他在被感染,被同化,被养成了很多很多习惯。
他也尝到了被人关怀的滋味。
有人替他着想,替分分忧。
不计报酬的,默默的做着。
‘那个,重华呢?’
“他不是给您做衣服来了么?”梅管家看到他带着个裁缝来找惟公卿。
‘后来就没见着?’
梅管家点头。
重华果然又不见了。
上一次,是在街边偶遇,可这回呢……
他趴在床榻上。
重华不知道他病了,若是知道,他应该会来看他吧……
还有他不是能治病么,他一定会帮他的。
惟公卿往被子里缩了缩,把嘴巴都盖住了,只有眼睛还不停的眨着。
“好一点了么?”梅管家见他表情有些不对,就摸了摸他的脑袋,惟公卿刚才发了一身汗,这会儿烧也退下去了。
看着在他头顶忙活的人,惟公卿突然伸头说了句,‘梅管家,我想吃罐头。’
“什么头?”后面两个字对梅管家来说太过陌生,可等他再次询问的时候,惟公卿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他不是想吃,他只是想试试说出这句话的感觉……
梅管家看着他的笑容,有些莫名其妙。
梅管家正奇怪着,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主子,您的那条大黑狗是不是下崽子了?”
‘啊?’惟公卿费解的看了过去,什么大黑狗?
“狗崽子,黑狗崽子。”在梅管家眼里,惟公卿这是故作不知,他耐着性子提醒他,然后干脆比划了一个大小,“我知道主子您很喜欢那只狗,那只狗对您来说有不一样的感情,可是您再喜欢也不能把它放在卧房里养着。这样也就算了,您还把狗崽子放到柜子里,那是要盖的被子,难道您不知道那有多脏么?”
他这么一说,惟公卿突然想起来了,他连忙往柜子那边看去,他身上盖着的这床被子,就是从那里拿出来的……
‘小黑呢?’
小黑。
狗崽子的名儿都取好了。
梅管家摆出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儿,然后开始给他上卫生课……
“我把它送到狗窝去了,我知道它很小,所以让人把窝里弄的很暖和,主子您不用担心,它会被照顾的很好的,只是主子,我希望您不要再把这些东西放进卧房,这对您或者对……”
知道小黑没事他就放心了。
下次他得藏个更安全的地方。
还有,他就说小黑和逝修长的很像吧,那一声狗崽子逝修听到了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梅管家你不是怕逝修么?怎么每次都往他逆鳞上杵,你确定你那是在讨好他而不是自杀么……
在梅管家喋喋不休的抱怨中,惟公卿一边思考,一边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