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看我干嘛?就山里那条件,你去了都不一定有地方住,别折腾了。”言小有递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你听到没有?别去看我,反正最多三个月我就回来了。”

江心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嗯。”

言小有这会儿刚好把头转开,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只当他已经同意了就没再多说什么。

而江心的感冒似乎确实好得差不多,晚上没有再烧起来,只是夜里略微有些咳嗽。

言小有因为放心不下所以今晚又睡在他这里,听见他咳嗽就起来给他接了两次水,等进入后半夜江心终于不咳了,似乎总算踏实地睡了过去。

然而言小有却几乎醒了一整晚。

知道他就躺在自己身边,呼吸也近在咫尺,他哪里还睡得着啊……

※※※

言小有要去的地方是在l市南部l山山区里面的昭平村。

他先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到l市市区,然后换乘空调大巴又花了三个小时到达l市最南边的一个县级市,再在那里导车,坐上一辆普通的长途客车,用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来到这条路线上最后一个有信号覆盖的地方,是个叫昌合的小县城。

言小有是早上八点出的门,到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他想连夜进村,不打算在县里面多耽搁一晚,于是就先找了个信号稍微强一点的地方给江心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马上就要进山,让他放心。

江心显然是没办法放心的。

他在电话里格外认真地劝言小有:“师兄,都这么晚了,天黑走山路太不安全。你还是在县城里住一晚上,等明天白天再进山。”

言小有听他这么一说感觉也对。虽然他觉得晚上进山问题不大,但就怕进去之后跟外面联系不上,江心再替他提心吊胆、胡思乱想就不好了。

于是言小有答应了他,就近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条件差强人意,言小有累了一天也没太高要求,有张床、有个枕头、有叠被子,他脑袋往上头一沾就睡着了。

***

第二天一大早,刚过六点言小有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完毕,退了房,又给江心发了条微信后就去找进村的三轮车。

而等他屁股刚刚在三轮车上坐稳江心的电话就打来了。

言小有一看时间才六点半,于是接起来就问:“你怎么醒这么早?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自然醒。”江心的声音还带着些刚起床的鼻音,透过电话传过来显得更加慵懒有磁性。

言小有听得喉咙发干,咳了两声才道:“你再多睡一会儿吧,我这就出发了,估计等下就没信号了,提前跟你说一声。”

“嗯,我知道了。你去了以后一定要注意安全,没事别往不熟悉的地方去,衣食住行各方面都要多留点心,照顾好自己。”江心忍不住把分开前对言小有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言小有点着头笑着答应:“明白明白,你就别操他的心了,没事的,有机会来县里的话我会再给你打电话。”

“好……那你……”江心那边的声音忽然开始断断续续,后面几个字都听不清楚。

言小有喂了几声,确定自己是真听不见了,便又提高了些音量对着听筒道:“信号快没了,先不说了!你记得吃药,确保好全了才行!那我先挂了啊,回头见!”

江心那头已经变成刺刺喇喇的声响,根本分辨不出人声,言小有叹了口气把电话挂断,拿着手机又看了好一会儿才收起来。

接下来就真联系不到了。他默默地想。

进村用了快一个小时,因为山里的路实在不好走,言小有又没找到摩托车,那三轮车的速度基本上跟走路差不多。

到地方之后言小有下了车,那三轮车师傅说他还要在村里转一圈问问有没有要去县城的人,可以拉趟顺路的生意。

言小有怕他生意不好找,就付给他双倍的钱,又叮嘱他回去路上要注意安全,师傅十分感激地接连对他说了十多声谢谢才蹬着车离开了。

言小有拖着箱子,在村里人或惊讶或新奇的眼神里,一边对着地图一边朝村里给他们安排的“学校”走去。

说是“学校”,其实就是一个三十多平米的小平房,外面带一个十几平的院子。

因为事先看过材料,所以言小有对于到这之后所见到的一切并不算意外,但仍然会时不时地感到惊讶。

由于地理位置偏南,靠近长江流域,这里的气候是属于比较潮湿的,较高的海拔又使其增添几分阴冷。

村里的建筑主要以砖瓦房为主,木梁瓦顶,错落在街道两旁,但都显得破落不堪,泥砌的护墙上已有大片脱落,看上去十分斑驳。

街道其实也不是规范意义上的那种。石板铺就的路面并不平坦,缺一块少一块的,边缘挤满了绿绿的青苔,鞋底蹭在上面有点打滑,需要非常小心,不然很可能走两步就要滑进一个小坑里,溅起一脚泥。

村子里的贫穷景象是随处可见的。

除了这些房屋街道,还有人。

无论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言小有一路走过来,看到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没有一件完整的衣服,更毋庸再论新旧。

那些衣服上面打着的补丁都快补出一张世界地图了,但却没有世界地图上那些鲜艳的颜色,都是偏陈旧的蓝棕灰黑,连小姑娘身上穿的也多是这样冷暗的色调,张扬的红黄粉绿几乎看不到,即便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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