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水本不以为师父会罢手,却等了许久也没见后续,看去就见何一笑神色茫然,竟能看出几分可怜。
此念方起,借雪意刺激,他将脑中那些对师父不敬的想法尽数压下。只是不止何一笑起了欲,他多少也有反应,与师父双目相对,叫他难堪已极。
何一笑正盯着他脸瞧,在江逐水惊疑之中,慢慢贴向他的面孔。
江逐水吓得不敢呼吸。
何一笑仔细吻去他眼角泪水。
“不哭。”
7、
得这两字,江逐水一时没理解意思。
对方躯体沉沉压下来,桎梏他双手的力道却松开了。
他躺了会儿,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抽回手自师父身下爬出去。对方的手指仍在他体内,那种摩擦带来的异样感,令得他动作僵硬。
之后第一桩事,就是取出嘴里的帕子。
帕上沾满口涎,他只瞧了一眼,便不敢看,往后也不想看,匆忙扔了。
何一笑衣衫凌乱,双目紧闭,幸而呼吸平稳,江逐水垂下头,抖着手为自己整理,目光触及胸膛上的不堪情状,忙抬了头,眼不见为净,不再去看。
待他站起时,脸又是一红。
身体里面倒没什么,只是胸前见了血,又是敏感之处,布料稍稍拭过,滋味便难言得很。他捏着衣襟,静静站了一会儿,方才定下心神,面上不仔细瞧,再看不出分毫异样。
最后将何一笑搀起,为对方理好仪容,其中几多羞耻,更不需提。
诸事既毕,确保什么都看不出,他坐在师父身边,思考师父方才到底怎么了?是否将他认成了别人?
何一笑并非是个热衷交际的人,江逐水与他相处这么多年,就未见过他与谁人亲近过。况且师父深居简出,也没有与人深交的机会,怎会突然……他心神一散,注意又被身体上的异感带了过去。
昏睡之中的何一笑,呼吸很轻,若非四下静寂,极易被忽略,然而在江逐水耳中,这细微的声音,沉得像一声声夏雨前的闷雷。无论是对方发烫的手掌,还是柔软的舌尖,都叫他难以轻忘。
那种痛楚之中的战栗似乎仍藏在他身体里,某一瞬间,他竟觉时光倒回,自己又被对方压在身下,被迫打开身体。
江逐水不喜与人肌肤相触,方才匆忙之间,除了开始,后头不及想这些,此时那种不适感却层层叠叠将他围了起来。
越想忘,越忘不了。他记忆力好,记得每一分细节,再静不下心,恶心感翻上来,呕了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
从前他也与人意外有过接触,未有哪次反应如此大的,当然也不曾有哪次接触如此深的。
江逐水不敢离开师父,只好捞了一捧雪,贴在脸上,借此维持清醒。
他对师父自然没有半点负面情绪。
若不管不顾,方才的形势未必没有转圜,但他怎舍得害了师父。即便方才险遭侵犯,他也没有生出一点恨意。
可身体的反应由不得自己。
这整晚,江逐水未有半刻松下心弦。
何一笑醒来时倒是神清气爽,早前的虚弱全不见,将暗器匣子还他后,没有多问。
江逐水见他神情自然,必定是不记得夜里的事,悄然松了口气。
那事毕竟尴尬。他从前便知道男子之间也能有情事,却不曾想自己会遇上。以何一笑的身份,若他们之间当真发生了什么,有朝一日又为人知悉,二人怕都要身败名裂。现在大错还没铸成,伦常未乱,师父没有记忆,反倒免了相对时的难堪。
他又想道,自己对师父年轻时的事知道不多,莫非对方从前有情人?当年狱法山伤亡惨重,若师父的心上人也在那时殒落,倒可解释对方为何清心寡欲这么多年。
何一笑对徒弟极熟悉,见他神思不属,问:“可是遇见了什么?”
江逐水一惊:“……没有。”
何一笑仍有怀疑,但他信任徒弟,不以为对方会在这种事上欺瞒自己,便没问下去。
之前他以为自己此次难逃一劫,谁知竟平安渡过,因此哂然道:“我竟没死。”
江逐水一直为他担忧着,听见这说法,忙道:“师父吉人天相,定会平安无事。”
何一笑对这话并不受用,睨他一眼:“你何时变得油嘴滑舌了?”
这倒冤枉了江逐水,他从来敬慕师父,只盼对方活得比自己长久,怎会故意拿好话奉承?话全出于他本心,再真心不过,竟得何一笑这般回应。
他见师父唇角轻挑,忽记起对方昨夜的笑容,当发现自己在想什么后,忙强自回神。
前时不觉什么,此时回想,他却难抑心跳。
何一笑直觉不对:“你当真没有瞒我什么?”
江逐水微微低了头,轻笑道:“从小到大,我有什么没与师父说了?”
何一笑稍假思索,觉得这话有理,然而想起对方手里来源不明的暗器机括,又不确定了。
徒弟固然与他从小亲近,但随年岁增长,未必没有自己的小心思。这是人之常情,他自己有过这种经历,也能体谅,然而想到时,心上还是有些不快。
何一笑兀自想事,对方却去牵马,待他抬眸时,正见徒弟迎面走来。青年白衣墨发,容颜清朗,熹微日光穿过枝桠,停驻在面上,明珠生晕。
他看在眼中,暗道,不怪邢无迹一眼将人认出来,毕竟……
江逐水见师父神色不对,唤了一声。
“没什么,”何一笑摇头,目光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