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和颜亚辰都不吃辣,老板娘就会拍着老板的屁股说道:“人家那么斯文的小伙子,一看就不吃辣的,不要推销你们家祖传秘方的辣油了。”她的话带着浓厚的南京腔,让人觉得像是长江边上的渡船人。秦朗去过一次南京,唯一的一次,是在颜亚辰死后,那时候颜亚辰说,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去过南京,于是秦朗在他死后,为他跑了这么一趟。
长江大桥上,那向前冲的革命烈士永远都不会知道,秦朗站在上面的那一瞬间,有着死亡的冲动。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完成了颜亚辰没有完成的愿望,秦朗试图告别过去。
“啊要辣油啊?”直到热腾腾的馄饨端到了他们面前,老板热情的招呼他们时,秦朗才找回了自己的思绪,点头说:“好呀,给我一点。”
秦朗是不吃辣的,但是他知道,辣了就会流泪,辣了就会掩盖过他现在这种几欲流泪的心情。
磨碎的辣椒籽混着红油,漂在馄饨汤上面,左城傻眼的看着秦朗一边吃这馄饨,一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掉下来,“不会吃辣就少倒一点,就算辣油不要钱也不能这样折腾自己吧?”
秦朗点着头,嗓子里面有点哽咽,但还是一口接着一口,把馄饨都咽了下去。
“辣的真的这么好吃吗?”左城有一点好奇了,拿起调羹挖了一勺子放到自己的碗中。老板娘看见这么帅的帅哥都吃起了辣来,顿时心花怒放道:“我们家的辣油,都是自己种的辣椒,自己熬出来的,更外面超市卖得不能比啊,很香的。”
左城顿时两眼放光,然后舀了一勺了一个馄饨混着红红的汤放到口中。那舌尖的感觉顿时刺激着他各方的敏感神经,脸蛋顿时红了起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咽下了这一口,却再也吃下下一口了。
秦朗红着眼睛,抬头看着左城,伸手把他面前的碗勾到自己面前。
“这碗给我吃吧,我没吃饱,你自己再叫一碗。”秦朗此时其实已经是被辣到了极致,反而失去了感觉,反正嘴唇有点痛痛的,有可能是刚才辣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昨晚被左城啃的,反正他什么都管不了了。
左城终于在这一点上服输了,秦朗还是有比他强的强项了,那就是吃辣,当然他不会知道,那每一滴秦朗掉下来的眼泪,都有着两种不同的含义。馄饨再辣,足够让人顿时红了双眼,流了鼻涕,也不足以让一个人顷刻间泪如雨下。
左城他不知道这一点,他只看见秦朗吃的很欢,他的嘴角也浮起的笑意,从口袋中拿出一块洁白的手帕,伸手擦去了粘在秦朗嘴角处的辣椒皮。
秦朗愣了一下,随即尴尬的低下头,又烫又辣的液体在嗓子中经过,惹的他捂嘴咳了起来,重重的喘了几下,才缓过来。
他低下头,舀着碗中漂着红油的混沌汤,抬头看着正埋头于新端来的那一碗馄饨的左城,想到他与颜亚辰重合的种种,还有刚才拿着手绢为他擦嘴角的动作,一种荒谬的想法从他脑中油然而生,该不会颜亚辰也向他一样,借尸还魂到了这个左城的身体里面?
第三十二章
一顿馄饨用去了秦朗一整包的纸巾,看着桌面上堆成小山状的废纸,左城不怀好意的笑了。“你的祖籍会不会是四川的?这么能吃辣。”
秦朗埋着头,用最后一章纸巾擤着鼻涕,他没有说话,因为现在已经辣的他开口都难了,这会儿嘴唇估计已经成了香肠了。
左城起身去结账,转身对秦朗道:“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左城走出了馄饨店,马路对面是一家便利店,这里本来车辆就很多,外加这会儿是很多住校生出来吃晚饭的时候,交通显得很紊乱。
秦朗没能坐得住,跟着左城出门,手不自觉的拉住了他,声音沙哑道:“注意安全。”
左城扭头看他,两个眼睛瞪的老大,皱着眉说道:“你看,嗓子都哑了。”
他们一起来到了便利店,左城进去买了一瓶菊花茶,送到秦朗手中:“菊花茶,你喜欢的。”秦朗刚想接下的时候,那边确又缩回了手,使劲把盖子拧松了,才又递给秦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