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房磊在此之前见过无数个响指,自己玩过无数个响指,甚至可能研究过无数个响指,却从来没觉得听见过任何一个响指是比眼前这个更漂亮美妙的。

伴随着这个响指,四个就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黑衣人出现,他们嘿嗤嘿嗤地搬着老太太送上停在路边的迈巴赫,一路往医院狂飙。

牛大壮终于干了一点符合一个主角身份的事,那就是一个响指可以召唤神龙、小怪兽或者黑衣人,挽回了因为他的死亡和名字在房磊心中留下的差评。

老太太被送进了急诊室,房磊焦急地等在外面,有板凳,但是他坐不住,来回走来走去地踱步。护士嫌他吵着别人,就把他赶到医院的走廊上。

牛大壮站在他的对面,还保持着上位者屈尊纡贵的笑容。

“你好……”

“我现在不想谈,等我妈没事儿了,我们再谈。”

于是两个人就都沉默了,正确的说,是房磊沉默着烦躁地低着头走来走去,牛大壮就沉默着看着他烦躁地低着头走来走去。

时间过得很慢,每一秒钟都被拉得很长。

急诊室的医生终于走出来,一句“病人脱离危险”让房磊放下心来。

担心消弭了,微妙就上来了。

一般在这个时候,妈遇到了坑爹的医院。如果有人哭着喊着求着嚎啕着上赶着要给你送钱,你不甘不愿不领情不乐意要推出去,最后勉强无奈施舍着给鼻子给脸才收下,对方感恩戴德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着你的高尚,那你绝壁是主角,三千年华夏文明只能汇成四个字——天命所归。

一般在这个时候,妈遇到了坑爹的医院。如果你哭着喊着求着嚎啕着上赶着问别人借钱,别人不甘不愿不领情不乐意就是不给借——真不借就是现实,最后勉强无奈施舍着摔鼻子摔脸才借给你,你感恩戴德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着他的高尚,那他绝壁是主角,三千年华夏文明只能汇成四个字——天命所归。

房磊看向还站在自己身边,就等着一有机会说那句“我是你的宿敌”就去死的神经病,心情跟表情一齐就复杂了。

神经病没让房磊做好主角,自己也没做好个主角,最重要他还取了个路人甲都不愿意要的名字——牛大壮。现在这神经病是救妈恩人了,那心情跟九块九毛八买的八心八箭真是南非真钻的感觉一样复杂。

无论如何,房磊觉得自己应该表达一下感谢。

“刚谢谢你了?”

“不用谢,因为我是你的宿敌。”

“……”

——以上是房磊的面部反应,以下才是他的心理活动——

@#¥*=-!……

内心立马又要上演声嘶力竭的咆哮体,房磊是生生刹住了这样的冲动。介于对方刚做了自己的救妈恩人,房磊意识到自己必须在对方死得迅雷不及掩耳之前,阻挡死神的脚步。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斯瓦辛格和泰森同时附体,看过的五部“死神来了”的精髓都涌了上来。

蜻蜓队长说——所有的死亡都必然有预兆的,只要我们抓住那个预兆,就可以规避死亡。

房磊四处看,四处看,四处看,看人群看装修看装潢,看吊灯看长椅看绿植,他一定要看出个端倪来。

前方突然想起了车轱辘压着地板急促地响,有护士和医生焦急的“让一让”伴随杂乱的脚步声,想起牛大壮曾经被撞得水袋样炸开的房磊,觉得这次自己掌握了死神来临的预兆。

房磊在牛大壮说出宿敌的瞬间就进入了备战状态,在声音越来越近的时候绷紧了浑身的肌肉。

被医院里拥挤的人群阻隔着的手推病床出现在视线里的刹那,房磊抬臂横伸,推着牛大壮跟自己一道狠狠贴住了墙壁。

他们并排贴着墙壁,雪白冰冷的墙壁透过衣料传递着冷硬,视线紧紧锁住手推病床的房磊,却觉得此刻因为剧烈的心跳热得不可思议。

嘈杂的世界里,他只听见车轱辘压地面的声音。

拥挤的世界里,他只看见被四个医护人员推着的病床。

近了,更近了,就在眼前了……

远了,更远了,彻底走远了……

房磊缓慢放松下来,只是那么一点点时间的紧绷,高强度地集中注意力,他居然觉得浑身酸痛。

他拯救了牛大壮,在这一刻,他心里被一种悲歌似的英雄主义填满了,非常充实。心脏在胸腔里火烫地跳动,以至于他转头看向牛大壮的表情也带了一种自我奉献的无私无畏——但是,人呢?

敞开的玻璃窗,有风绕廊,撩着白棉的窗帘翻飞,惹房磊狠狠打了个喷嚏。

有一位徐姓诗人这样写到——

最惨那不经意的低头

恰似一块肉饼不胜地心引力的大壮

道一声珍重

到底没珍重

那一声珍重里全是我勒个去的哀愁。

房磊看着楼下已然开始引起路人围观的肉饼,利落收回因为打喷嚏而低下去的脑袋,他安慰自己,没事儿,明天这神经病就又满蓝满红原地复活了。

这样一想,房磊就安心地同手同脚走了。

目送着房磊的背影,让笔者给大家做一次倒带。

——病床离牛大壮还剩最后二十米的时候,房磊进入了备战状态。

病床离牛大壮还剩最后十米的时候,房磊绷紧了浑身的肌肉。

病床离牛大壮还剩两米的时候,房磊推着牛大壮贴住了墙壁。

病床离牛大壮又剩下三米的时候,房磊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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