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再来一次,如何?]
切尔巴斯僵在那里,蜷起手指,小地狱犬不满意他停下动作,咕嘟一声,用小爪子拨着他的袖子。宽肩的衣服宽松地罩在他身上,身体在里面颤抖。他能够忍受疼痛,却食髓知味地不想忍受第二次。[如果您想的话。]
[您还真是没有异议。]少年转头离开,[我去找吃的。]
在药炉旁不断点头的女仆被拍醒,她没有好脸色地问:[干嘛。在这里守夜太寂寞?出门右转,走个十几里有个消遣寂寞的好地方。都比这里的那位漂亮。]
[他饿了。]
[欸?]女仆惊喜问:[醒了?要吃什么?]
[他说有什么吃什么。]
女仆的神色黯淡下来,[那代表他什么也不想吃。]
[他就是这样么?不会拒绝任何人,也不拒绝痛苦?]
贝莉瞥了他一眼,说:[是,他就是这样的人,有时候不像个人。无欲无求,比修道士还糟糕。]
[人,究竟为什么而活着?]诸蜃皱着眉,迷茫地看着贝莉。
[你又为什么而活?]
[过去。]
贝莉再次瞥了他一眼,说:[那你跟殿下还真像,都为过去活着。]
[过去?]
[他曾经要娶一个女孩子,她却死了。用东方人的话来说,他在干生人活祭的事情。说起来,说不定还要感谢你让他学会□呢。]
[他有过去啊。]
贝莉以一个女人应有的敏感追问:[什么?]
[药糊了。]
[啊……]女仆以高分贝尖叫起来。
[找你那位医生男朋友再要吧,药方子化成灰烬了。]
[不……]再次尖叫,贝莉恶狠狠道:[你就是个灾星!]
[多谢夸奖。]
☆、[你还真滥情。]
切尔巴斯有一只厚重的壳,他缩在里面,偶尔抬眼看看阳光。那只壳便是他的宅子。
他倚在壳里面,悠悠然地喝下午茶。没有漂亮的女孩子陪伴,倒是有个冷漠的骑士坐在他对面。
他们都不是多话的人,彼此只剩下杯具撞上餐具的声音。
切尔巴斯没有明确的爱与恨,谁加诸他身伤害,他都可以容忍并且宽容。诸蜃认为那并不是宽容,根本就是这个人太无情。
他右手伤痕泛着一层薄薄的粉红色,诸蜃询问那是从何而来。
切尔巴斯淡淡地瞥了一眼,而后轻轻地说:[逞强的时候弄的。]
[是为了女人吗?]
听者沉默,他抚了抚耳畔的发丝,嗯了一声。
[是您所爱的人么?听说是死了。][您知道是谁杀了她吗?][您……不痛恨吗?][或者您以为自己是神?]
[如果是就好了。]
[您是在痛恨自己的无力?]
[或许吧。神不爱人。]
[不,神爱世人。]
切尔巴斯一笑,[骑士先生,您听弥撒入迷了吧。]
[也许。不过,殿下,您的封地里的几个镇子被布莱德家主抢夺了。很快,您将没有一寸土地。]
[然后呢?]
[我真为封地里的百姓深感遗憾。]
骑士站起来,因为他的主人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切尔巴斯也一同站起来,他身上披着大衣,显得形体单薄,衣摆翻飞在空气里。骑士闻到冷冽的空气里有一股玫瑰香。
[骑士,您能拯救所有人吗?]
[神也不能做到。那您就因此无为?]
[我想拯救的人已经死去了。]
[您果然不会成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