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怎么了?”
才官拍拍心口,又小心翼翼看蒙峻,“公子,门外来了很多人,凶巴巴的。”
追兵!
二人同时想到一件事。
“随我出去。”少年叫上才官,又在他肩膀拍了拍,示意别怕。
蒙峻目光充满疑惑,少年回头笑笑,仿佛在说“等我,我去去就来”。
“见过这个人吗?”
解家大宅外,淮南王的人正捉住看门老伯指认画影图形上的人。
“没、没有?”
“见过!”少年说道。
追兵与看门老伯俱是一愣。
追兵围过来,少年也不惧,“早上见过。”
“人在何处?”
“走了。”
“走了?”
少年耸耸肩,“讨了一顿吃食,走了。难不成,不给钱我还留他不成?”
追兵被噎得哑口无言。
半晌,追兵才想起来追问:“往哪边去了?”
“北面。”少年信手一指。
正北,是函谷关方向。追兵想了想蒙峻向北的可能性,相互点了点头,留下几个人守在解家大宅外监视,其余人上马继续追。
少年也不理留下那几人,吩咐关门。
晚饭一过,少年请蒙峻上床休息,自己就躺在床外侧。
“有几个追兵留下来了。如果他们要探我家,见我去别处留宿必然起疑。”
“你不怕他们进得屋来?”
“真若进来我自有办法。”
“有胆量!那时却为何畏我如虎?”蒙峻很想知道答案。
“因我不知你是何人?”
蒙峻翻过身来看他,只见月色下,少年的眸子清得如一泓秋水。
“不怕我给你们惹来祸事?”
“护忠臣,义不容辞。蒙氏忠贞,重情义。倘若一夕灾祸至,另有蒙家人手刃贼首为我等报仇。”
“蒙峻多谢小兄弟信重。”
月色如银,蒙峻就着月色看少年,只觉一颗心突突突跳着宛如撞鹿。少年回以浅浅一笑,如春风拂过,又叫人格外安心。这是怎样的一个人?蒙峻在心里默默问自己。
一个少年将军被人追杀是很容易惹人怀疑的,因此蒙峻也没有隐瞒。少年得知淮南衡山二王谋反,果断请蒙峻耐心暂避几日。
“我知道将军心急如焚,不过我想此刻追兵仍在搜捕将军,此时不宜现身。稍安一隅,待过几日长安得到消息,定会派人来寻。长安的人一到,自是解了将军之困。”分析得有条有理,蒙峻想不答应都难。
事情正如少年所言,淮南衡山二王谋反的消息很快传入长安。
蒙老将军被杀,其子蒙峻生死不明。
天威震怒。
至今很多人都记得,蒙峻身披重孝领兵平淮南衡山叛乱。
长安街头,蒙峻一马当先,身后亲兵小心护着一口紧急赶制的棺材。
生不平乱,当以载尸而还。
……
“大哥,可是忧心大嫂病情?”
不知何时蒙溪进来,点亮一旁御赐鱼雁铜灯。
灯光下,蒙氏兄弟默默相对。
“想起那年与他初遇。睿智、心思缜密、胆识过人,又如何是今天这副麽样。”
“大嫂不是病过一场么?落了什么难愈之疾也说不定。”
蒙峻也希望如此,只是他如今行为怪诞,与心中那人相去太远。微微叹息,又道:“为赶大姐忌辰我急于班师,才官一路寻来求救。听他出事我心急如焚,马不停蹄带人缉匪。谁知救他出来,他竟认不得我。”
“大嫂当年冒死救你自是有情有义,大哥就不要因他一时疾病就冷了心。你晚上什么也没吃,先喝点粥。”把碗端给蒙峻,蒙溪又给他布菜。也不知该如何劝,索性闭口不言。
解墨卿感染风寒倒也不是很严重,老老实实配合吃药,没过几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病好了大半,人自然也就精神了。蒙峻午后过来看望,懒得睬他,等人走了小声骂道:“你丫一定是故意的!”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自己要付诸行动那天回来,鬼才相信这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