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他:“到哪儿了?”

他记得自己的回答是:“再五公里就到x市了。”

季子凌的牙齿深深地楔进嘴唇里,颤抖着手翻开了其他几份通话记录,分别是当日上午鲍华庭和一个叫荀彻的通话记录,半小时后一个叫陈方圆的人与席忠的通话记录。还有鲍华庭汇出的一笔巨额款项单据,和席忠收到的一份汇款记录,以及当地医院的一个叫席之平的人的病历和诊断书。

厉扬在一边儿解释道:“荀彻是当地一个组织的头目,陈方圆是他的手下之一。席之平和席忠不用说,是父子关系。”那个叫“鲍华庭”的不过是个二流小明星,怎样缜密也不可能没有破绽,他不过找人调出了季子凌最后一个联系人的通话记录,就顺藤摸瓜,轻而易举把真相查了个七七八八。

季子凌的手攥得死紧,薄薄的几份资料仿佛有千斤重,非得紧紧托着才不会拽着他跌到地底下去。整个人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脑中一片空白。

厉扬眼见着小孩儿脸色“刷”地一下苍白毫无血色,身形摇摇欲坠,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不小心扶了个空,只见一只羽毛漆黑的圆球艰难地扇动翅膀,扑啦啦从敞开的窗子里飞了出去,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厉扬:“……”他微微蹙起眉头,看来这个叫“鲍华庭”的在小破鸟心中挺重要的么,什么破眼光,厉扬“嘁”了一把,心中不爽极了。

下回给这小破鸟装个gps全球定位仪才保险。厉扬想,一面腹诽干脆撞死得了,一面又忍不住担心它会有不测,因为它实在是太、胖、了!!!

季子凌浑浑噩噩地飞出去,飞得跌跌撞撞,好几次差点儿撞到墙上去,还有一次几乎被一辆疾驰而过的卡车擦到,险些第二次成为车下亡魂。

起初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但慢慢地,他发现周围的街区越来越熟悉,分明曾经多次经过——是鲍华庭蜗居所在,他虽然嘴上嫌弃得不行,却还是去过许多次,经历过许多激情而混乱的夜晚。

就如同他从来没给过鲍华庭什么好脸色,但他心底对鲍华庭还是在乎的。

如果不在乎,就不会很认真地跟他吵架;如果不在乎,也就不会在鲍华庭非要爽约参加那些莫名其妙的宴会的时候,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妥协。

他记得鲍华庭追他时候的小心翼翼,记得鲍华庭对他的百依百顺嘘寒问暖,记得鲍华庭替他捅下的篓子上下打点的疲惫的微笑……他不相信鲍华庭想要他命。

勉强把自己圆球一样的身子从卸掉空调的窗洞里塞进去的时候,季子凌这样想。

傍晚时分,屋子里的光线很暗。季子凌小心翼翼地从窗洞里钻进去,探头探脑地确定了鲍华庭不在客厅,这才轻翅膀轻脚地跳下地,溜墙根儿慢慢地往里挪。

他听见鲍华庭在卧室里面打电话,压抑着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愤怒:“我已经给你打了两千万了,你还要怎样?”

晴、天、霹、雳!

方才厉扬拿给他的鲍华庭的汇款记录上的金额,正是两千万。


状态提示: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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