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塘手快,一针接一针地下,邵晏之习惯了那点刺痛,早就不在意,于是找了个话题跟沈塘闲聊了起来。
“你干的很娴熟啊。”
“那必须的。”沈塘小时候野得很,上树下水,摘果摸鱼,下田种地,啥都跟着玩儿过,因为太淘气,所以经常不停爸妈的劝告。有时候被木刺刺的满手伤,有时候又被地里头的那种小刺球附着在身上,不小心磕到哪儿,总之身上的伤痕就没少过。
人都说久病成医,像沈塘这样的,久而久之,也学会了怎么自己挑木刺,慢慢就熟练了。
木刺全挑完,指针也还没走到九点。沈塘看时间还早,就从床底下拉出了一个医疗箱,里头有一瓶茶油,他倒了点在手上,抹了抹,手指光光亮亮,看起来非常的油。
“这是……”邵晏之有点吞吐。
“这?这可是好东西,我跟你说。这茶油卖得贵,一斤少说六七十,质量好的一百一斤都有人要。你哪里破了,哪里养了,你拿这茶油抹抹,隔两天立马好了……你不信?咱们试试!”
邵晏之眉头微皱,显然是不相信那一瓶淡黄色的粘稠液体有这么神奇的功效,就看到沈塘把他的手掌摊平。
微凉的肌肤混杂着滑腻的茶油在手指间滑动的感觉非常的奇怪,有点痒痒的,又有点润润的,就像是拿沾了水的羽毛在他的手心上挠,撩的他忍不住盯着面前人的侧脸看。
那是张男人中难得白皙的皮肤,虽然白但却不一味苍白,而是带着些健康的红润。高挺的鼻梁上泌出些细碎的汗珠,完全能显示出刚才半个多小时的紧张。此刻沈塘低垂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掌,习惯性咬住下唇,细细的涂抹着微小的伤痕。
专注的眉眼又带着与平时嬉笑截然不同的感觉,竟然吸着邵晏之的目光转也转不开了。
“……喂!听没听我在说话?”
“啊?听,我听着。”
沈塘这才不满地收回手,抽了两张纸擦了擦油腻腻的手,忽然一拍脑门,恼火极了,“又犯傻了。”
“怎么了?”邵晏之边问边站起身。
“你又还没洗澡还没换衣服,我给你上什么药啊?浪费了。”沈塘啧了一声,很遗憾地叹了口气,把玻璃瓶往某人手心里一塞,咬牙说:“算了,全给你,用完得还给我啊。我估计这么小的伤,今晚涂了明天就好了。”
事实果然如同沈塘所料,涂了药油腻腻的手,第二天一早药力渗透到皮肤,一下子收干不少。再摸摸手指,刺痛的感觉差不多都消失了。洗手的时候,也没有那种被水刺激的微疼。满手的小伤痕,还真的是一夜间全愈合了。
这边好了伤疤忘了痛的邵先生,正准备整装待发,谁知道沈塘一通电话,将他留在了这里,说是要他帮忙喂羊。
可实际上,沈塘是害怕这个没经历过事儿的公子哥,下地再不小心把自己伤着了,又得花费时间去照顾他。可是人家是个有心的,你总不能拒绝人家是吧?既然这样,就让你做个轻松的活——喂羊。
可看着简单,实际上又是不简单的。羊群遇见陌生人,骚动不安,咩咩叫个不停,蹄子在地上乱踩。笼子里头蹭来蹭去,有时候还会打翻水碗。本该是一件轻松的任务,却让邵晏之忙活了几个小时,浑身一股味道,累的瘫坐在地上,完全将自己的洁癖扔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山那边,包括沈塘在内的二十来个人,在忙活了两天后,终于在山上,用绳子和木板圈出了一块几百平米的空地。
空地的中间还搭建了个挡风遮雨的羊圈,规模是不大,但是容纳几十只羊还是没问题。匆忙之下,大家做得也不算精细,但该有的都有,只等将羊赶到山上,一切就完全到位。傍晚解散前,沈塘给每人发了两百的工资,又给领头的师傅每人多发一百,万分感谢的将他们解散,收拾了午餐吃剩下的工具,把羊圈门一锁,慢悠悠地蹬上了车。
回家后,沈晴懂事的给沈塘递了杯凉白开,好像在纠结着什么。最后她拽着裙角,戳了戳沈塘的胳膊。
沈塘一边喝水,一边瞪圆了本来就大的眼睛,好像在问:有什么事?说!
于是沈晴乖乖说了:“哥,夏禾姐姐说,已经找到了你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