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云是杀手,是南朝最大的杀手组织黑刹罗的接班人,是黑道未来的主宰者,见血最是寻常不过,然此刻他的眼前只剩那成片的黑红,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声音:白昸琇受伤了,他受伤了!
他不知道白昸琇什么时候摇的旗帜,浑浑噩噩中好像有人开船过来,把他们两个人抬到船上,之后又被抬下船,换了马车,听白昸琇跟燕琌太子解释道自己在海里遭到鲨鱼的袭击,拿刀抵抗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自己。
燕琌太子安抚了白昸琇,又问虞云是否被鲨鱼所伤。虞云一颗心悬在白昸琇身上,被问到时双眼迷茫地抬头看他,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轻轻摇了摇头。燕琌太子见他一脸苍白,手覆在他额上,触手生凉,只当他是受惊过度,连忙脱下身上的披风盖在他身上。
虞云双手不自觉地死死揪着披风一角,两耳空空,对燕琌太子的关怀再无一丝反应。
等回到宿舍,太医给白昸琇处理过伤口,又煎了药,白昸琇服了药睡下,面色渐渐恢复红润,太医又多次向燕琌太子保证无大碍后,众人才安心离开,整个房间很快空了下来。
虞云一直安静站在角落里,待房间里只剩下他二人,他才敢扭过头看睡在床上的白昸琇。
他轻脚走过去,坐到床沿,指尖徘徊了一阵,轻轻碰了一下白昸琇的脸颊,最后叹了口气,又收了回去。
狗蛋一听到消息便扔下府里的大小事一路飞到宫里伺候,见他家少爷无碍,少爷的心上人,他家的“准少奶奶”还一改往日冷冰冰的样子一脸温柔地守在少爷床侧,可不得欢喜坏了,那话匣子一开便如滔滔江水停不下来了。
虞云眼里看着白昸琇,耳边听狗蛋说着白昸琇当年为了他是如何大闹戴府,在他离开后,白昸琇又是如何发动所有的关系翻便了整座盛都。
“当时我还以为少爷他疯了呢,”狗蛋叹着气摇头说道。
而几乎只在一夜之间,白昸琇彻底变了个人,不再顽劣于混世,不再流连于风月,原本轻狂骄纵的富甲一少在虞云离开后整个人都沉郁了起来,很长时间后才又渐渐开朗了起来,只是从未停止过寻找他。
虞云安静地听着,凝注在白昸琇脸上的眼神渐渐地透出水样的光来,柔和的像是一泓春水,又深的像是一潭秋水,仿佛七年的时光都尽付在那一眼之中。
白昸琇睡醒间以为自己还在梦里,仿佛年轮拨转回到七年前的那个清晨,他醒来后,一眼看到虞云枕在他肩上恬恬安睡,他轻轻拨了一下虞云上翘的长睫毛,那长而浓的睫毛微微抖了几下,缓缓睁开眼,潋滟水眸落入他缠绵的视线里。
“你醒了,”虞云的声音轻缓温和,轻的只有他两人才听得到。
“我是醒了,还是没醒?”白昸琇左右转了一下眼珠子,傻愣愣地看着虞云,一切美好的不像是在现实中。
虞云被他逗笑,手掌贴在他脑侧,拇指轻轻摩挲他的脸颊,“你这是失血过多,把脑子弄傻了么。”
白昸琇心头怦然一动,虞云的笑颜就这样不期而至地开在他眼前,说话时口中的热气轻柔拂在他脸上,酥酥麻麻的很是舒坦。
“云儿,”他握住虞云贴在他脸上的那只手,真切感觉到掌心的温度,才相信躺在他身边的虞云并非幻影。
虞云拉过锦被盖在两人身上,“天色尚早,你再多睡一会儿。”
“云儿,”白昸琇唤了他一声。
“哦,”虞云一面为他捻被角,一面应道。
“云儿,”白昸琇又唤了他一声。
“嗯?”虞云以为他有话要说,带着一丝疑惑应道。
“云儿,”白昸琇却仅仅只是又唤了他一声。
“白昸琇,你玩我呢,”虞云终于恼了,横起一双美目瞪向白昸琇。
白昸琇咧嘴笑了一下,“我只管叫我的,你别应不就成了。”
“你……”虞云气结。
白昸琇一脸无辜道:“谁说我叫你了,天底下叫云呀雨呀的海了去,再说了,你自个儿说的,你叫虞云,不叫云儿,这会子怎么上赶着对号入座了。”
“那你便叫吧,”虞云瞪了他一眼,转过身拿背影对他。
这下轮到白昸琇急了,好不容易人自个儿躺过来了,被他自己作没了不得亏大发。他从背后搂过虞云,哄道:“云儿,是我错了,莫要生气了,啊。”
虞云往床边挪了一点,闭着眼不理会他,白昸琇立马又贴上去,搂得更紧,声音温柔得像是从水里发出来的,“云儿,别气了,你转过来,让我看着你嘛,云儿,云儿?”
虞云被叨念得不行,拿话堵他:“你这是叫哪家的。”
“当然是你喽,天上地下独一份的,仅此一家,绝无第二!”
虞云嘴角偷偷上扬,这才转过身把他按平在床上,“我乏了,睡吧。”
白昸琇得了便宜卖乖,讨笑道:“亲我一口便睡。”
虞云不由羞恼,“白昸琇,你别得寸进尺。”
白昸琇摆出委屈的神情,“你看我为了你流了那么多血,差点血尽而亡,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亲我一下,不亏。”
“你……”虞云开始有些后悔为何会一时情难自抑上了他的床,白昸琇这人十足的没脸没皮,给他一颗甜枣他就没有不顺杆上树多吃几颗的道理。
白昸琇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笑道:“快点儿,往这儿亲一口,我就不恼你了。”
虞云在近处凝望白昸琇明朗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