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觉得好些后起身靠在榻上,偏头便看到邵和紧张兮兮站在边上,道:“陛下可觉得有哪里不适?”
“头疼。”燕稷皱眉:“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邵和神情顿时更紧张了几分,犹犹豫豫问:“陛下当真对昨日发生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么?”
听他这么说,燕稷低头回忆了一下,片刻,脑海中隐约闪过一些零落的画面和声音。
他唤谢闻灼大美人儿。
他对谢闻灼说这种时候怎么能穿衣服,还亲自动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他该露不该露的地方都被谢闻灼看过了。
他还问谢闻灼想在自己醉了之后做什么。
做,什,么!
这原本就已经足够可怕,更可怕的是,谢闻灼真的就做了!
燕稷不禁想起谢闻灼那个姿态强势的吻,还有他唇角微挑看着自己,说‘陛下,想要我么?’时的暧昧模样。
朕一定是被太傅勾引了,燕稷想。
而后就又想到自己散开的衣袍,和搭在谢闻灼衣结上的手指。
“……”
夭寿了,朕的矜持离家出走了。
燕稷面无表情。
看着他的神情,邵和在一旁兢兢战战开了口:“陛下,您都想起来了么?”
“……”燕稷沉默着看他一眼,一脸生无可恋:“你说,朕现在要怎么去面对太傅?”
邵和一愣,而后之后突然明白了什么,目露迟疑:“陛下,您只记得这些了么?”
燕稷十分震惊:“……还有其他?”
邵和表情出现片刻僵硬,低头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正踌躇着,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含着笑意的温润声音:“陛下醒了?”
燕稷偏头,谢闻灼站在门边笑着,眸内敛光,深处的温柔丝毫不加掩饰,满到快要溢出来。
但燕稷最先注意到的,却是他脸颊处的淡淡淤青。
他皱眉:“太傅这是怎么了?”
说罢,想着以谢闻灼在武学方面的造诣,能伤到他的也只有贺戟一人,又道:“这是和贺将军起争执了么?”
谢闻灼波澜不惊笑笑:“只不过是切磋的时候不慎失了些分寸,不算争执。”
话音落下,站在边上的邵和先沉默着低下了头。
燕稷倒是没觉着他的回答有什么不对,闻言嗯了一声,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结,抬眼看看谢闻灼的脸,昨日不可言说的画面再次涌来,干咳一声:“邵和,这里没什么事,先回去歇息吧。”
邵和对此求之不得,应下后立即躬身出了门。
殿内复归沉寂,脑海中的画面在静默中越发不可收拾,许久,燕稷干咳一声:“吏部的文书都发下去了么?”
谢闻灼颔首:“昨日便发了下去,如今六部空缺已然补齐。”
燕稷问这话原本就是为了把自己离家出走的矜持稍微找回来一些,得到答复后也没什么心思继续谈正事,又沉默下去。谢闻灼眼底闪过了然笑意,低声道:“陛下昨日……可觉着欢喜?”
燕稷心里一跳,下意识便开了口:“怎会欢喜?窘迫倒是真的。”
典型的口嫌体正直。
谢闻灼眼底笑意更深,装模作样露出几分惊讶:“朝堂势力初步权衡,这是好事,陛下为何会有窘迫感觉?”
燕稷:“……”
燕稷抬头看他一眼,后者神情坦然,嘴角一抹淡淡笑意,端的是温文尔雅,君子端方。
难道真的只是自己污?
燕稷摸摸鼻子:“自昨日琼林宴,朕觉着自己太容易醉了些,这么些年都没有长进,难免有些窘迫。”
“这样啊……”谢闻灼笑笑,似乎是接受了这个答案,燕稷不由松口气,刚想要重新起个话头,突然听到谢闻灼用略微低沉的声音开了口:“那在陛下对臣做的一些事上,陛下可有觉得欢喜?”
燕稷一噎,在为自己破廉耻行为稍稍脸红的同时,又觉着谢闻灼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什么叫在朕对你做的一些事上?
明明最假正经的是你。
意图勾引的是你。
主动投怀送抱的是你。
吻得最带劲的是你。
甚至说对朕想做的事有很多的人也是你!
岁月简直将你的脸皮筑成一道墙。
当然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万万是不能说出口的。
燕稷决定装傻,一双桃花眼无辜茫然看过去:“太傅在说什么?昨日朕醉的太厉害,只记着太傅扶朕出了琼林苑,之后便没什么印象了,难不成还发生了其他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