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道:“他说的是真的?”
凌孤月点头:“漕帮的人虽多,可大部分武功都不高,这时人数越多,却意味着伤亡越多。镇远镖局的人虽不多,却也不少,更重要的是,他们个个身手不低。漕帮本也是没有把握对抗镇远镖局的,只是他们最重义气,兄弟死伤,难免怒火中烧,顾不了那么多。他们凭的只是先机。可如今镇远镖局已经有了必死的杀意,他们已经没有优势可言。”
漕帮果然住了手。
刚才的彪形大汉又道:“镇远镖局无故打伤我漕帮弟兄,这笔帐你怎么算?”
司空盛道:“那四日前镇远镖局一趟押送玉罗国珠宝的彩镖被劫,死了十几个弟兄,又怎么算?”
彪形大汉道:“哈哈!你们开镖局的被人劫了镖,关我们什么事!”
司空盛道:“彩镖在四日前被劫,就在现在这片湖上!不是你们是谁!”
彪形大汉道:“我怎么知道!”
一言不合,又要开火。
只是这回漕帮已经输了先机。
正在千钧一发之时,忽然一女声,笑如银铃,传入厮杀之中。
江婷道:“本就不是他们干的,你们这样不是蛮不讲理么!”
司空盛抬头,道:“姑娘说他们无辜,可有理由?”
江婷道:“刚才少宫主跟我交谈时,说到湖上会冒出人。不错,湖上是会冒出人,并且是漕帮的人。但是地上难道就不会么?”
说罢看向凌孤月。
凌孤月见她想到了这点,略是惊讶。又看见那双明目,慧黠而明快。
凌孤月笑了笑,轻轻点头。
司空盛道:“你说的可是无星宫的……”
说着看向那灰白小舟。
正对上凌孤月的眼睛。凌孤月正直直盯着他看。
司空盛不再说了。
江婷接着道:“这一趟镖路程遥远,虽是水镖,却也有旱路。而这片湖之后,就是一段旱路。恐怕贵镖局的彩镖不是在水上被劫,而是在陆上。至于是谁能从地上突然冒出来……”
司空盛想着,突然怔住。
彪形大汉一会儿也听明白了,大声道:“好啊!原来是你们镖局自己内讧,还往我漕帮泼脏水!害死我漕帮弟兄!”
镇远镖局的人一时蒙了。可漕帮的人却听出了不对,又纷纷激怒,抡起斧子。
凌孤月忽然道:“你们不能动手。”
这话声音不大,语气也是十分温和平静。可是湖上的人却已经惊住。
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竟能在湖上让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无星宫的武功,不可说不是恐怖的。而这恐怖,偏偏却又十分大气,绝不邪门歪道。
过了半响,彪形大汉才反应过来,语气已不那么理直气壮,吼道:“凌孤月,你为什么要这样!”
凌孤月道:“刚好路过。”
无论谁都听得出来,凌孤月绝不是刚好路过。
凌孤月接着道:“能在陆地上冒出人来,其实并不困难。谁都知道,有一种武功可以遁地,一般是偷盗之人的本事。而三大镖局之一的镇达镖局的总镖头聂达镖头,就是一位精通之人。”
薛冰道:“难道是他嫉妒宁远镖局有水路生意,而镇达镖局却没了威风?”
凌孤月道:“一个能当总镖头的人,特别是有着案底的总镖头,是不会这么冲动的,这关系到他现在有的一切。恐怕是手下的人看不过去,自己擅作了主张。他们是聂达的亲兵,自然也会遁地。就这样,用镇达的每镖必达的声名换了宁远的身败名裂。”
值或不值,已经不必再说。
镇达的镖师们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会来到这片大湖上,面对死亡的考验。
其实更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不顾一切的悔恨。只可惜他们已不得不面对。
司空盛已经下令返回。
彪形大汉冷笑道:“你们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就不要想离开!”
凌孤月道:“不要多管闲事了。”
彪形大汉道:“你才多管闲事!无星宫终日在江湖上游荡,谁知是不是有更大的阴谋!”
薛冰喝到:“无礼!”
接着只听两声清脆的“啪!”“啪!”
众人还未看清怎么回事。彪形大汉刚要愤怒,突然不动了。
他的脸已经红肿了。
他是被无星宫的宫女打了两个重重的耳光。
只是连他自己也没弄明白,她是怎么过来的,又是怎么出手的。
司空盛道:“还请给我三日,镇远镖局定当还给漕帮一个说法!”
彪形大汉没有说话,他仍为刚才的巴掌心悸不已。
漕帮的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