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将那些家伙统统撕碎……让肠子与血液尽可能多地流出来……盛宴……盛宴……”
这样的想法并不是霖溟原本有的,而是一股源自这具真祖之身深处的本能——对血液无止境的渴求。
有如实质的渴求,便如这具身体自行诞出了一个崭新的意志一样。
“唔!”
觉察到异状的霖溟闭上了双眼,这一幕落在萧姓汉子眼中便是彻彻底底的蔑视。
“唰!”
举起的刀顺势斩出,萧姓汉子的刀上附带着以他一身真元所化的凌厉无比的刀气,即便是寻常轻飘飘的一挥都足以斩断楼房。
从被派来执行这场任务的时候开始萧姓汉子就拿出了自己最强的形态。
不再用掌,不再用拳,不再用术法,不再外放真元。
唯有持着刀的他才是最强、也是最初的那个他。
只是……
正如霖溟先前从他脑中读取出的情报,萧姓汉子不过是一枚弃子,他全部的价值与任务仅仅是做一场戏给世人看,让世人知道魔宗在这次血族入侵的事情中扮演的绝不是什么不光彩的角色。
虽然魔宗确实在扮演不光彩的角色,而且世人估计也不会把这场戏当真,但别人信不信是一回事,自家人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为了把戏做得足够逼真,萧姓汉子特意斩碎了小半座城才堪堪抵达霖溟的面前。
他早怀死志,只身入敌营,十个里面有九个会落得死无全尸。
死亡是定局,但怎么死却是有得选的。
这趟任务已经够窝囊了,萧姓汉子不希望自己的死相也这么窝囊。
“你不是很强么?你不是很傲么?你不是还闭上眼、一副蔑视的样子么?来来来!吃我一刀先!”
萧姓汉子出刀的速度很快,快到任何一个旁观者都无法判断出他挥出的是一把刀还是一道闪电。
萧姓汉子的刀惊艳了所有人,但没有一个人为依旧闭着眼的霖溟担心。
“铮!”
霖溟依旧闭着眼,刀光临面,他连一根指头都没有动。
但刀光却停下了,被迫停下。
三头六臂的魔像不知何时从霖溟的身上升起,像是一幅铠甲一般地将霖溟护持在了中心。
“什么……?”
萧姓汉子的刀被魔像以六条手臂挡住、抓住,也不知这魔像是怎么长的,能够斩断大楼的一刀落在它的手臂上却是完完全全的波澜不惊。
“唰。”
抽刀,后退。
萧姓汉子不得不退,因为若是他不抽回自己的刀,那么在魔像的六臂加持之下这把刀必断。
这不是什么好刀。
他本就是来送死的,怎会带着好刀?
他的身上根本连一件像样的法宝都不曾带着。
“吼!”
魔像仰天怒吼,像是猩猩般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萧姓汉子与魔像一颗头上的眼睛对视了一下,饶是萧姓汉子也不由得颤了一下。
这是何等负面的情绪啊!
暴·虐、嗜·血、亵·渎·苍天。
如果说萧姓汉子以前都没有见识过类似的存在的话,那么他只会给这尊魔像一个名字:魔!
但他见过。
“颠倒五行,逆转阴阳?这是……护法金刚么……?”
三头六臂,煞气冲天,萧姓汉子似是想起了什么,第一次的,他目露惊色。
“不行!我要活下来!然后将这情报带回去!这情报太重要了!”
他看着被魔像包裹着、依旧闭着眼的霖溟,心头决意已下。
“这个人,绝不能让他成长起来!”
“不,他已经成长起来了,必须在事情变得更糟之前将之除掉!”
“此等秘法,以及秘法的产物绝不能落在异族手中!”
萧姓汉子死志去尽,但他又该如何求生?
他已在敌营之中,四面都有高手看守,此刻的他用‘瓮中鳖’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几个念头一转,时间已经过了一息,魔像像是把自己的胸口锤舒服了,只见它将六条臂膀微微后缩,摆出了一个蓄力的姿态。
萧姓汉子感受到了自身已被魔像以气机锁定,被迫的,他举起了刀。
“斩心!”
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魔像体内的霖溟,他摆出了一个很寻常的起手式,吐出了一个很不寻常的名字。
刀光再现,萧姓汉子两次出刀间的间隔不过一息,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他的刀变了。
求死的刀变成了求生的刀。
只求伤敌的刀变成了护主的刀。
他的刀变慢了,不再是那道穿破云层的闪电。
他的刀成了飞掠过湖面的鹭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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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寻常的荒地,杂草一丛一丛毫无规律地生着,除了面积大了点可以被列入考虑之外,这块地即便是最饥不择食的开发商都不会有要去碰的**。
并非说这块地的位置有多糟,距离人口密集的地方有多远,上头的政·策有多严苛。
只是因为这块地被设定成了这样。
任何普通人远望一眼就避之不及,就算是天空中的乌云也极力地不光顾这里。
想要影响到人的意愿或许有很多中方法,但想要影响到上天,以这块荒地而言只能依仗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