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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那天,谢承和温晓晟窝在家里包饺子,温晓晟满手面粉手舞足蹈地拿来谢承的手机为他们的杰作留念,谢承苦笑着在厨房收拾温晓晟搞乱的残局。待他后来看到凌敛那条长长的质问信息时,温晓晟已经替他作了答复。凌敛最后的留言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甚至能想象到那人写下这句话时的痛苦和挣扎,可他终究没再解释什么。

温晓晟晃了晃手机,抬头看着于心不忍的谢承,低声道:“我不恨他,毕竟当年他也是因为喜欢你。我只是,不甘心你在他身边的这些时光,本该是我们的时光。所以你不能怪我。”

谢承的确没再说什么,就像他所表示的,既然要分开,这些话彼此都清楚,说出来也没打算再挽回。只是后来有天他独自回到了凌敛那里,女邻居失望地告知他凌敛调职去了外地,房子倒是空置着,钥匙留了副给隔壁小姑娘保管。谢承进去坐了一个下午,看着空鱼缸和枯花草,有些怀念午后凌敛伏在他腿上看电影的时光。

凌敛没想到这么快再见到谢承。

他们的老师过世了,一位国画老师,一位书法老师。两人是大学同学,也是同性恋人,毕业之后开了辅导班,昨天双双开了煤气自杀,被发现时已经太迟。

儿时的凌敛对同性恋没什么理解,只知道两个老师是关系很好的哥们一起授课,长大后再回想便能明白两人眉宇间的藏不住的爱恋,那种心有灵犀的默契仅在彼此心中。

噩耗太过突然,凌敛和谢承没赶上遗体告别会,学生们聚集在老师的故居——他们最初的教室,一切还是老样子,门廊里并排挂着的围裙,水池边高低错落的笔筒,墙上的稚嫩涂鸦,窗户外肆意攀爬的藤蔓,仿佛下一刻两个老师就会从厨房端出一碗碗甜食,手上沾着发亮的水滴。

学生们摆了蜡烛和鲜花,还有一幅幅旧时的书画,他们已经到了老师们当年的年纪,一样被世俗浸染束缚,面对同性恋和自杀的双重丑闻,很多人选择了逃离,在一片唏嘘眼泪中悄然抽身。凌敛在门口遇到了谢承,衣衫笔挺、冷峻逼人,眼神的疲惫无力却出卖了主人。

“我今天不回去了,找个地方喝一杯吧。”谢承抬头,望向台阶上的凌敛。

凌敛想到谢承在这个本该是故乡的城市却无家可归,便没能拒绝谢承的提议,“去我家吧,喝醉了也无所谓。”

谢承轻微挑了下眉,答应了。

两人取了车,一路相对无言。

凌敛所说的家并非父母家,而是一套在新区的房子。因为距离分公司近,凌敛就搬出来独居在此,每天两点一线往返,生活简单而充实。

他们把车停在小区外的路边,在附近超市买了酒,并排走在林荫路上,林间漏下些许春雨,谁也没有加快脚步的意思。每次有来往的车辆驶过时,两人就不自觉靠近了些,长长的影子拖在身后,比主人间更亲密。

等待电梯时,谢承突然开口道:“前几天我回去了,小文说你调职了。”

凌敛含糊地“嗯”了一声,抬头装作专注于变化的楼层数字,余光感受到谢承的注视,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电梯门打开,凌敛先一步跨进去,直直地站在一侧,谢承紧随其后走了进来,问道:“几层?”

凌敛如梦初醒,回了句“七层”,语毕抬手去按楼层键,不料谢承也伸手去按,凌敛见状飞快抽回手贴着腿侧,规规矩矩地候在原地。

谢承轻笑一声,回头看向凌敛,“躲什么,你怕我不成?”

凌敛盯着脚边的购物袋,闷声答了句“没有”,听到电梯“叮”的一声后便脚步匆匆走了出去。

谢承无奈地耸耸肩,他还鲜少被凌敛这般对待过,新鲜之余也不觉得气恼丢人,反倒是好奇凌敛这副生人勿近的面容后隐藏了什么真心。

凌敛这套新居显然和本人一样还未进入状态,除了必备的家具外,墙边并排摆了一堆箱子,正面用马克笔歪歪扭扭写着“厨房”“卫生间”“卧室”等等,看得出凌敛只是需要什么才拆开箱子拿出来,其余都原封不动放置着。

谢承刚打开酒瓶,凌敛便从茶几丢来一盒胶囊,撂下句“解酒药”就转身进了厨房,叮叮当当好一会儿拿出了几个别致的玻璃杯,仰头吞了个解酒胶囊后兀自挑了个蓝色的开始啜饮,并没有什么待客之礼。

“喝了解酒药再喝酒还有什么意思。”谢承低语着也用酒送药,兴许喝得太猛,面色有些泛红。

凌敛瞧着谢承吃了药便放下心来,起身给彼此满上,淡然道:“喝酒本身就是件索然无味的事,现实里找不到的,酒精里更不会有。”

谢承知道凌敛对醉酒很是忌讳,多半是大学那次酒后告白太过难堪,以至于凌敛醉的不省人事都清楚自己干了傻事,从此以后再没在人前醉过酒。

两人各怀心事,电视屏幕的光线明暗交替,仿佛彼此阴晴不定的心情。

凌敛到底是情绪紧张,一杯杯灌下去很快就恍惚了,酒精压制住了清醒时的尴尬和煎熬,他举杯自顾自地碰了谢承的杯沿,轻松道:“这杯敬你,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人生四大喜事,你齐全了。”

谢承握着酒杯,不置可否,反问道:“久旱逢甘霖何解?”

凌敛怔了怔,从沙发挪到谢承身边,抬手指了指谢承心口,点头道:“这里。”

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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