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语把碗放回桌子上,可并没有坐回他的位置,而是走到严知文的身边,半蹲下来,“哥,我……”
严知文以为严语只是过来说话的,并没有防备,结果下一刻严语突然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严知文的身体本能让他出手,虽然最后收住了劲,但还是打到了严语的右手臂。严语仿佛感觉不到痛,还是完成了他的目的,他感受着哥哥嘴唇的温度,真好啊,哥哥的嘴唇是暖的。
严知文推开严语,脸色倒没有严语想象中的那么难看,他紧盯着严语的眼睛,很平静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喜欢哥哥,这个事情哥哥不是很清楚吗?”严语原本想的,可他又记起第一天的事情,哥哥跟他说不要说爱,这会让他觉得讽刺。
“对,我很清楚。所以呢?你想要什么?”严知文也不等严语回答,“你根本不清醒。”撂下这句话后,严知文继续吃饭,也不管严语一直在他身边呆立着。
被严知文打到的手臂开始发疼,疼的严语连离开的力气都没有,他想要哥哥啊,他不想只是哥哥的弟弟,他想要哥哥完完全全属于他,可是哥哥不想要只想让他清醒。
严知文吃完饭后,走到杂物柜旁拿出红花油,涂了点在自己的右脚上,又走到还呆立着的严语旁边,也不说话,把严语的袖子拉上去,低着头给他涂红花油帮他按摩着。红花油的味道有些刺鼻,严知文正按摩着突然有水珠低落下来,他抬头一看,严语的眼圈果然红了,严知文也不去管他,继续帮他按摩。
“好了。”严知文把袖子拉回下来,严语眼里的泪珠还在打转,“说句话。”严知文说道。
严语不知道哥哥是什么意思,“谢谢哥。”
“别哭了。”严知文别过头去,还小声说了一个字:“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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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知文对一个人好是掩藏不住的,特别是当那人是严语的时候。
“过来。”严知文冲着刚洗完头的严语喊道。
“坐下。”严知文接过严语手里的毛巾,开始帮严语擦干头发,并用吹风机吹干。在把吹风机放回去时,严知文被铁链绊住差点摔倒,可他什么反应都没有,不像之前会故意骂几句,只是平静地跨过去。
哥哥在淡化铁链的存在感,严语立刻意识到了这点,但他不明白甚至开始恐惧与不安。他了解哥哥,哥哥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因为感情而改变,哥哥是个温柔又冷酷无情的人。
严语填志愿时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家这边的大学,专业虽然排名不高但是也算有名,还有一个是省外的大学,是最好的专业但是离家太远。他想要留在家这边,每个星期都能见到哥哥。最后他还是去了省外的大学,因为知道他的决定后,哥哥就不见了,“哪怕在家这边你也不一定能遇到我,你自己选择吧,不要让无关的因素干扰你人生的重要决定。”
严语被无关因素这句话伤了很久,哥哥觉得他对自己是无关因素,那自己对他也一定是无关因素,哥哥也一定知道这句话是多么地伤人,可他还是说出口了。
严语是一个人去的大学,那所大学真的很好,是严语想象中的模样。大学的第一个星期,所有人都是兴奋的,对未来都充满希望,信心满满,还有不少人放下豪言壮志要扫荡图书馆,只有严语一直提不起劲。他每天上完课就在校园里乱逛,也不去人多的地方,就在一个草坪那里绕着石板走来又走去,室友拉着他去报名社团活动,他会跟着去,但永远不会开口更别提报名。
这种状态直到那个星期的周末才改变,因为哥哥来了。哥哥给他带了一堆他遗漏的生活用品,帮他整理好后又说希望能去参观校园,拉着他就出了寝室。
“这是哪里?”严知文问道。
严语这个星期根本没留心,好在学校建筑前面有导向牌,他靠着导向牌也都说出来了。
在学校里转了大半圈,严知文开口说道:“跟我去一个地方吧。”严知文把严语拉到他这几天一直转圈的草坪,“我下个月还会过来看你的,明白了吗?都那么大了……”严知文的话没说完,因为严语的脸红了。真是的,知道使小性子这种事情丢脸还老这么做。
严知文下个月还真来了,在严语读大学的四年,严知文只要有空就来看严语,虽然车费花了不少,但严语高兴就好,毕竟严知文知道自己那番话挺过分的,只是必须要说,所以这也算是一种事后的补偿吧。
严知文放完吹风机回来的时候,严语已经不在沙发上了,“哥,我去放毛巾。”
严语把毛巾挂回架子上,站到镜子面前。哥哥向来喜欢事后补偿,只是这次他不会让哥哥有这个机会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了哥哥的。严语死死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希望从镜子中的自己那里得到支撑,可他看到的只有空洞和无力的眼神,或许……或许……,严语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脸来保持清醒,他会得到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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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语晕倒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在吃晚饭,严知文刚低下头,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他抬起头,对面空荡荡的,弟弟和椅子都躺在了地上。
严知文跑过去的时候忘了绕开凳子,脚上的铁链把凳子带倒,又砸了一声,严知文耳朵里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可那一声声巨响却还在心脏上演奏着。他探了鼻息后手才有了力气,找到严语身上的手机打了120,等做完一切心脏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