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目。

睚眦总觉得面前的书生举手投足都十分熟悉,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只是绕着书生踱了半圈,拍拍旁边的椅子道:“不必客气,坐下说话罢。”

“谢龙二太子殿下。”书生略略颔首,低眉垂眼地坐到了睚眦身边的椅子上。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住在这里的?”睚眦问道。

“差不多十年前。”书生淡淡一笑,言行恭谨有礼:“我们这种孤魂野鬼,都是漂泊四方居无定所,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离开。说是住,倒不如说是暂时歇个脚。”

睚眦恩了一声,算是默认。当时他一眼便看出书生这种鬼是最下等的鬼魂,连阎王殿的生死簿都

入不了,是在小鬼定魂时遗漏的灵魂,非生非死,只能永世飘零。

“这么说你一直都看着他长大?”睚眦对书生的兴趣到底不及对头湛远天君,话锋一拐,便带回了韩湛远身上。

“算是吧。”书生想了想,补充道:“他从生下来便被皇帝驱逐到了这个偏殿。只是那个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么落败。”

“哦。”睚眦看着大殿,若有所思。

“我看这里连个管事的宫女太监都没有,难不成皇帝竟然忍心对自己的儿子这样?”

书生轻声道:“原本也不是,七皇子小时皇帝逢年过节都会过来探看一番。虽然这孩子的出生使他痛失爱妃,但毕竟也是自己的孩子。直到……”

直到那年在群臣宴上,大皇子请来的道士一语惊天,韩湛远命煞孤星、克父克母,自此永失父皇宠爱,成为深宫中一名废弃皇子。

睚眦看着自己衣摆银线勾勒的祥云花纹,觉得自己有些幸灾乐祸不起来。

“但他毕竟是个皇子。”睚眦沉声道。

书生看着面前微蹙眉尖的龙二太子,他红色的双眸染了几分迷惑和不忍。这对于一向睚眦必报的龙二太子来说太过罕见,书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只是他下得凡尘时日太久,并不知晓这湛远天君与睚眦的过节。否则,只怕要后悔这几眼看的太浅了。

“你看什么?”睚眦感觉向来敏锐,不时便发现了书生在看着自己。心中有些不悦,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总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不自在。

“小人不敢。”书生慌忙垂下眼睫。

顿了顿,书生又转眼恭敬解释道:“龙二太子殿下血统高贵,是上古神族。自出生便拥有无边法力,自然轻易便可受到诸人敬仰。”

说罢偷眼看了睚眦,见他不置一词,这才继续说下去:“可是七皇子ròu_tǐ凡胎,就算贵为皇子,出生也不过是一普通婴儿。没有足以保护自己的能力,受到比自己力量更强的人欺凌也不足为奇。”

睚眦从小法力高强,自是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千百年来虽然相同戏码看了不下百遍,但是多少不甚明了其中感情缘由。今日经过书生点明,才点头称是。

书生笑笑,正是因为是神族,所以才看不明白这世间的诸般纠葛。无欲无爱无恨,才是天宫诸人的修行大成罢。

睚眦想起来今日韩湛远被罚一事,方才路上一直想问,无奈韩湛远就是不肯松口,此时见了书生便也无所顾忌的问了出来:“你可知道今日他为何被那几个哥哥欺辱?”

书生看着睚眦,眼中掠过一丝嘲讽。只是面目被施了法术,所以睚眦并未感知。

“那日的白鸟可是龙二太子殿下施法术变出的?”

睚眦点点头道:“不错,正是本宫。”

“那么在太后寿宴上白鸟突然死亡,也是因为龙二太子殿下?”

“没错,那又如何?”睚眦微微有些不快。

面前这个人的语气微微上挑,是带着些不屑的讥讽。这种语气熟悉十分,却又像隔了一层厚厚的纱,怎样也不能看透记起。

书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低头压了声音道:“三皇子在众人面前出了丑,自然只能迁怒于没有家世背景、不能还手的七皇子。再说这只白鸟也是七皇子捉到的,无论如何都免不了这笔账要算。”

睚眦微微一怔,这一点倒是自己没有想过的。

果真如同书生所说,自己自小便无人胆敢冒犯,也就不能体会到这种心理。

“那他……现在在哪里?”

“应当是在上药吧。还好宫内的御医们对他颇为照顾,小伤小痛的抓些药便也过去了。这些年他就是这么挨过去的。”书生看了一眼门外,远远瞥见正过来的韩湛远,敛了话头起身朝睚眦又是一拜:“龙二太子殿下,小人先行告退。”说罢,便拂袖穿墙掠出。

“在看什么?”睚眦正望着书生消失的那堵墙发呆,冷不丁身后传来一个清亮的童音。

“没什么,随便看看。”睚眦回头,看见韩湛远已经换过了一件竹青的衣服,脸上的红肿也消了一些,应当是刚刚抹过伤药。

“过来。”睚眦想了想,歪着脑袋笑嘻嘻的朝韩湛远挥了挥手。

“你又要做什么?”韩湛远警觉道,但还是乖乖的走了过去。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擦过面颊,被药膏刺激得火辣辣的伤口一下子不痛了。

韩湛远看着睚眦手里一块翠绿欲滴的石头,奇道:“这是什么?”

“这是药翡翠。将它往伤口上一抹,伤口就会痊愈。当然,这个只对小伤口有用。”睚眦将药翡翠递给韩湛远:“算是给你的赔礼。”

“没事做什么给我赔礼。”韩湛远嘴上不情愿的说着,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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