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银狐立刻打给了他一笔预付款:“这是路费。”然后把详细的地图和路线说明都发给了他,“在不影响总体旅行计划和不超出预算的前提下,韩先生也可以自行安排去感兴趣的地方游玩。”

韩信仔细看完路线,里面的景点全都赫赫有名,几乎涵盖了半个中国,是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能有机会逛全的旅行攻略。免费旅行,还有稿费?他韩信竟然就落得了这等好事?难不成是因祸得福。

他又就一些细节向银狐进行了询问,银狐也都一一解答,暂时打消了他对这份工作的疑虑。韩信最终确定接下这份工作时,他的面上缓缓浮现出失业后第一次笑容。也许是他太久没有放松过,连面部的肌肉都忽然有些不适应这突然的拉扯,还迟缓了半秒。

他们后来聊了一整天,聊到很晚很晚,手机都烫得几乎拿不住。

最后银狐说:“时间不早了,抱歉拖着你聊到这么晚。韩先生早些睡觉吧,注意身体。”

韩信说:“好的,晚安。”

“晚安。”

韩信困得几乎一放下手机就睡着了。

然而,睡下不久,他再一次感到了那股强大的吸引力,迫使他去往什么地方。这一次他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等待那股力量消失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韩信韩信,你看!”

是……谁在叫我?

他完全睁开眼,发现自己正骑着一匹马在夜色中奔驰,大风在旷原疾行的声音呼啸着划过他的耳膜。他从未学过马术,而梦境里的他却意外擅长。他右前方有一人,也骑一匹骏马,身背一把长剑,一个包袱,白衣俊逸,姿容端正,正回头朝他笑,右手指着天空:“快看,流星!”

韩信听闻,竟忽得不想看流星了。

因为眼前的人,当真让他挪不开眼睛。在绚烂流星的光芒下,他看清了那人的剑眉星目,琼鼻皓齿,笑得比繁星还要璀璨。

那是……昨天梦到的那个人。

太好了,今天又梦见他了。

韩信报以一笑。那人突然一愣,收回了手,说:“韩信你怎么了?”

韩信感到一阵心跳加快,他不由得偏移了目光,望向天边的流星,只见如天女焰火,光明灿烂,纯白光道旁紫芒护航,划出一道一道如梦似幻的美景。他策马加鞭,赶到了那人前面,回头一看,那人的眼睛里正映着流星的光影,映着整个宇宙的辉煌。

那人说:“快许愿吧。”

韩信说:“你的愿望是什么?”

那人笑了,说:“我想和韩兄一起,浪迹天涯,再不问世事。韩兄,你能帮我实现吗?”

真是一个简单的理想啊。韩信望着他,忽然感到时间都静止了,天地里只剩下了他,还有韩信。两个人在黑夜里漆黑莽原的草波里骑马飞驰,流星为他们开道护航。他一瞬间希望这片莽原能够没有尽头。

如果能和这样绝妙的人一起浪迹天涯,当然很不错。

韩信刚想回答:“好啊。”突然——他一阵失语,接着他感到自己正在被抽离,抽离。他看见自己离开了马背,但身体仍留在马背上,渐渐地渐渐地,他完全离开了身体,悬浮在半空中。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见那个仍留在马背上的“韩信”说:“太白,如今天下大乱,热血男儿理当扶济民生于危乱,怎能苟且避世?快再莫提。”

他很想冲上去把“身体”再夺回来,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多少自主行动能力。正在气恼之时,突然听见那位被称作“太白”的人哈哈一笑,说:

“韩信,若你隐世而居,我便觅地终南。若你行弋江湖,我便与子同游。若你征戮沙场,我便为你封疆。”

听到这句话,韩信如临惊雷,心中宛如卷起万丈波澜。他像是一瞬间听到了什么古老的咒语,仿佛惊醒了什么沉眠的感情,太过于轰轰烈烈,而他一渺轻飘飘的灵魂无法承受,只好泪如泉涌。

泪眼模糊之中,他望见星空下策马御风的白衣剑客。

李……太白,你究竟是谁。

我又……究竟是谁。

我们曾经,是不是见过?

两人一路策马,身影宛如箭驰略过莽原,行到山间,沿着盘盘旋旋的路寻着低矮平坦的地方走,防止伤到马匹的膝盖。林木的枝桠在月光下投着朦胧的暗影,笼罩在两人身上,仿佛他们被黑暗吞没。

韩信漂浮在半空中看着,他半透明的身体能穿过岩石和草木,两人都看不见他,只是寂寂赶路。空谷里一时只有马蹄音在回响,应和着潺潺的流水声。

“李贤弟。”马背上的“韩信”说,“方才……你那一番话,我韩某人终生不忘。若我飞黄腾达,必当涌泉相报。”

李白看着路,没有回头。半晌,才笑了一下,说: “韩兄,我相信,不出四年,你必将实现天下一统。到那时国治民安,你我可否共游人间。”

“韩信”问:“去哪?”

李白转头,莞尔道:“李某从无来处,亦无归心。只要与韩兄一起,去哪里都是人间繁华。”

“韩信”展眉一笑:“太白,你总是这么超然自得。不贪功名利禄是好事,可我也希望与君共有一腔济世热血。”

李白仍然没有回头。他只是攥紧了缰绳,手指骨节都泛起了青白色。

今晚,萧何已经在寻找韩信的路上了。

并且,已经很近、很近了。必须快逃,决不能让追来的萧何找到。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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