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都在剧烈地痉挛仿佛一条刚刚脱水的大鱼。

瞿寰辰格外不忍地背过身,却被亲王妃强行扳了回来,瞿寰辰不得不闭上眼睛,亲王妃道:“睁开眼好好看你的父亲,这就是凡人为权力死去的模样。”

瞿寰辰不得不睁开眼,刚好看见亲王眼球突出口吐白沫,他竭力地伸出两只扭曲的胳膊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然而一切只是徒劳的挣扎,他的身体宛若急速衰败的冬日枯枝,很快便轰然倒下。

宫人们给亲王的遗骸盖上了洁白的布,亲王狰狞的垂死神态被永远掩埋。

瞿寰辰喃喃地问:“母妃,真的是父王派人安置的炸弹么?”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女王得到了她的复仇,而国民得到了一个新王。”

亲王妃冷漠地看着人们处理丈夫的尸体,道:“寰辰,你听好。辛元帅的军队很快就会攻占邻邦,他会杀了我的父王和我的兄弟和他们的孩子,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瞿寰辰道:“母妃,既然我现在是新王,我就可以去和军部协调,请他们不要赶尽杀绝。”

亲王妃摇了摇头,道:“你在这个国家没有实权,军部不会听从你的意见,但邻邦就不一样了。那里是我的家乡,我很清楚那里的人民,他们固守传统、爱戴王族,这个国家绝不会接受王室之外的任何统治者。辛元帅杀了我的族人后一定会让你去邻邦继承王位,等到那时,你就会是两个国家的王。”

瞿寰辰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他毕恭毕敬地说:“母妃,您是血统纯正的邻国公主,应该由您归乡继承王位。”

亲王妃道:“你有瞿氏的血,还有我的血,辛元帅只会同意由你来继承王位。”

瞿寰辰沉默不语,亲王妃转过身,抬起手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寰辰,我的孩子,你要记住权力就是一切。你现在还无法控制帝国的实权,但是等你继承了我父王的王位你就会明白,权力就是一切。”

新王的加冕仪式在帝都大教堂隆重举行。

帝都几乎所有人都涌到教堂观摩加冕仪式,帝都以外的地区可以通过电视转播来见证这一历史时刻。大教堂里挤满了军官、政要和贵族,退居深宫的女王也按照礼节送来美好的祝福。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彩色落地玻璃窗在地面上投下绚烂的倒影,鲜妍的花束和红色的丝绒缎带装点着典雅端庄的内室,王室乐队奏响了严肃又不失喜悦的加冕曲。

人们围站在红毯两侧,当新王走到面前要躬身行礼,待他远离方可起身。缓步而来的新王仿佛一缕清风吹过麦田。他穿着缀有繁复刺绣的白色宫廷礼服,肩披白貂皮装饰的大红披风,金发整整齐齐地束在脑后。他那俊美端正又富有异国情调的脸庞是上帝的杰作,这样一个完美的君主与中世纪油画别无二致。

大主教主持了加冕仪式,新王跪在大主教面前庄重起誓,发誓他会遵循上帝指引,按照法律尽心尽力地治理他的国家。于是,大主教庄严地宣布他将加冕二王子为王。

在众人的注视中,大主教取过王冠,端端正正地戴在新王的头顶。这顶王冠是如此沉重,而新王的身形没有一丝摇晃。

观礼的人群凝神注视着圣坛边的仪式。身着军装的军部高官与他们的家属占据了距离最近视角最佳的位置。辛元帅虽然不溺爱孩子,不过他对辛丰翎这个年纪最小又战功赫赫的儿子别有几分怜惜。辛丰翎与他怀孕的妻子都站在辛元帅的左手边。辛丰翎刚出院不久,他的脸上还贴着一块纱布,右手的石膏也没有拆掉。他戴着军帽穿着一丝不苟的军队礼服,黑色的披风顺服地垂在身后。他的军靴擦得锃亮,双手则套着黑色的皮质手套。他拒绝妻子的搀扶也回绝了礼官建议的临时座椅,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撑着手杖,脊背挺得笔直。

易维清被礼服勒地喘不过气,但他顾不上解开脖颈间的衣扣,只是专注地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家人。小姨沈心荟和她的侯爵丈夫都来了,入场时易维清与他们短暂地寒暄了几句。沈心荟说易氏也收到了观礼请柬,易维清寻找许久才在教堂大门旁边找到了弟弟,不知为何,身为族长的易明德没有出席加冕典礼。

易维清凝神端详久未谋面的弟弟。易浩迪穿着一套黑色的三件套西装,他长得更高了,神态似乎也沉稳不少。那次的意外发情之后,易维清本还担心该如何面对弟弟,可是真的见到了弟弟,他又觉得那种事情不是什么大问题。易浩迪看起来是那么沉默严肃,愈发地有父亲的风范。

易维清心想,那次的意外发情不过是荷尔蒙作用下的事故,他和他依然是血浓于水的兄弟,这点是无法改变的。

“你在看什么?”辛丰翎忽然发问。

易维清收回关切的视线,敛容正色道:“没什么。”

辛丰翎沉默片刻,低声道:“你在责怪我吗?”

易维清反问他:“难道你背着我干了什么坏事么?”

辛丰翎目视前方,头戴王冠的国王缓缓起身,落座于王位之上。

“我指的是你当不成王后的事情,如果没有我的话……”

易维清惊讶地看了辛丰翎一眼,辛丰翎的军帽压得有些低,深邃的眼神皆隐藏在帽檐的阴影之下。

于是,易维清低下头,轻声说:“这种假设的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

大主教授予了国王权杖与宝球。国王右手持象征宗教权力的权杖,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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