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想最后却带来了一支日本小分队,还是枪炮刺刀、军靴呈亮全副武装的那种。

旗四笑得有些僵硬,在心里把冯新他祖宗三代都操了一遍。

冯新叽里咕噜地给双方做介绍,指着小分队其中一个日本人对旗四说:“这位是五十岚中士,也是我的雇主。”

旗四瞅了那个叫五十岚的一眼,长相普通,留着日本军人最常见的平头,但眼神刚毅,举止行动一丝不苟。冯新介绍他的时候,他对旗四颔了颔首。

旗四弯了弯腰,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一行人进了屋。旗四领着冯新和五十岚中士上了炕,其他几个日本士兵则坐在下桌。

双方语言不通,面对面坐着难掩尴尬。旗四对冯新说:“要不先吃饭?”冯新问了问五十岚的意见,对旗四说:“行,上饭吧!”

旗四吩咐了下去,没多久老李就领着两个丫环端着饭菜上来了。两个丫环虽然眼看鼻,鼻看嘴,但捧着碗筷的手还是微微的发抖。老李低声对两个人说:“怕啥呢,没看到四爷在上面坐得好好的么!”

好容易饭菜上完了,旗四又叫老李拿烧酒来,瓶子一打开,醇香的酒味顿时弥漫开来。旗四亲自上手给五十岚和冯新都倒了一碗,招呼道:“自家酿的高粱酒,尝尝!”

冯新端着碗喝了一口,说:“真不赖!怪不得当初你要回珠海开酒厂,啧啧,咋样,酒厂生意不赖吧?”

旗四不愿意明说,只含糊道:“生意不景气,早就没做了。”

“那可惜!”冯新说着,又喝了口酒。

旗四瞧见五十岚烧酒只喝了两口就没动,不禁问道:“这酒是不合五十岚中士的胃口吗?”冯新把这话翻译给五十岚,五十岚嘎啦呱啦地说了一句,冯新告诉旗四说:“不是,是因为军队有规定,在外面不能喝酒。”

旗四愣了一下,余光瞧了瞧其他的士兵,发现也都只是闷声吃饭,倒出来的酒都静静地搁在桌子上。偶尔有一两个士兵看了那酒水一眼,五十岚冷冷的视线就扫了过去。

旗四心中断定,这个五十岚一定不是普通的日本人。可惜是在饭桌上,旗四不好多问,祸从口出这老话旗四还是记在心里的。

烧酒醇香醉人,冯新没两碗下肚就有些暴露本性了,上赶着给旗四劝酒。旗四当着五十岚的面不敢下冯新的脸,喝了不少,慢慢地有了些朦胧的醉意。旗四狠掐了一下的大腿根,不敢真的醉过去,人心隔肚皮,谁能保证这几个日本人不突然发难呢?

一顿饭也算宾主尽欢。酒席一撤,五十岚大古便问休息的地方在哪。旗四说:“不远,就在这屋子隔壁。”说着,叫老李带路,把一群人领了过去。

冯新虽然喝得面红耳赤,但脑子还在,瞧着旗四只准备了一个屋子,连忙悄声对旗四说:“阿四,五十岚得单独一间屋子,你再安排一间吧!”

旗四连忙问老李院子里还有没有打扫干净的屋子。老李说还有,但是在后院那,三少爷的屋子隔壁。旗四没多想就让老李带路。

旗四在前,冯新带着五十岚在后面跟着。一路上,两人时不时地嘀咕几句。旗四问冯新五十岚说了啥。冯新说:“五十岚先生说你家院子布置得不错。”旗四眼里有些醉意,顺嘴就说:“不敢不敢。”冯新拍了一下旗四的肩膀,说:“甭谦虚啦!谁不知道你们旗家是这儿数一数二的大户!”

一行人到了后院。旗四瞧着五十岚对屋子还满意,便没多留,让冯新要啥东西直接找老李拿,又客气了几句就走了。烧酒后劲大,旗四路都走得歪歪扭扭,好容易见到韩彦,刚说了一句:“扶我一下。”就不醒人事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脑袋有些发涨,但没有宿醉的头痛,旗四想应该是韩彦昨晚给他灌了醒酒汤。屋子亮堂堂的,日上三竿了。韩彦并不在屋子里,炕沿上码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旗四按了按太阳穴,缓了好一会儿才下炕。一边换衣服,一边慢慢回忆昨晚的事情。一切都正常,直到想起五十岚住的屋子的时候,旗四突然记起一个可怕的事实——旗易水的屋子就在那隔壁!旗四冷汗都下来了,没多想,匆忙穿上鞋子就往后院赶。不是他多心,而是旗易水近年来实在是越长越回去,有时候旗四自己看久了都有些心猿意马,实在不敢保证其他人会没有这个邪念。

旗四赶到后院时,发现屋子里只有一个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冯新,顿时就有些脚软。他拐了个弯直往旗易水屋里奔,在门口遇见喜兰正好走出来,劈头盖脸就问:“你们三爷呢?!”喜兰说:“在、在里面……”旗四撩开窗帘闯了进去,一看,旗易水正好好地坐在炕上吃早饭,一点事儿也没有,旗四这才松了一口气。旗易水瞧着旗四慌里慌张的样子,连忙问:“阿四,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那些日本人为难你了?”

“你见过那几个日本人了?”旗四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

“没啊,是刚刚喜兰才告诉我的,说是昨儿院里来了一群日本人。”

旗四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不好说他是怕旗易水被日本人欺负,只好找了个借口说找韩彦有急事。

旗易水说:“是有啥急事?韩彦今儿还没过来,他没在你屋里么?”

旗四说:“没啥,就一些账目有些不清楚,要让他再对对。”停了一会儿,又说:“那既然韩彦没在这,那我去其他地方找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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