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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睛晶晶亮亮地看着我,我哭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你可不准骗我。”

他听我这般说,将腰间玉萧解下,放在我手上,说:“若我变心,你就用这玉萧狠狠敲我的头,好不好?”

我摩挲着玉萧,撅嘴道:“那岂不便宜你了?”

煦方索性抱起我转了几个圈,边转边笑,那一瞬间,我真的还以为,不管他是煦方还是聂然,都会永永远远如此刻这般疼我宠我。

三日后我们启程去绥阳。

煦方雇了一辆马车,我直怨这该抵他多少工钱,他似乎也觉得有些铺张浪费:“若我爹非要我娶别人,私奔前我得把我娘的首饰偷些出来,这样亡命天涯会比较淡定。”

我听他如此说法,却是有些不大欢喜,“你爹很喜欢那姑娘?”

煦方摇头:“近年来圣上龙体抱恙,太子年幼,襄仪公主辅政,朝局随时有可能发生动荡,我是聂侯世子,她是赵首辅千金,聂赵两家若能联姻,那……”

我不关心那些,只问:“你们青梅竹马?”

煦方忙否认:“我只当她是个小妹妹。”

我说:“你刚救回我时也同外人说我是你小妹妹来着。”

煦方郑重道:“诚然我第一眼见你便是贪恋你的美色,不然你爱跳崖不跳崖与我何干。”

我一拳打的他马车直晃。

到了绥阳煦方把我安置在一间客栈内,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儒袍,将银两统统交予我,让我在客栈等他一晚,是去是留,明日来同我说。

我从失忆以来就未曾试过独自过夜,拽住他的袖子不让他走,又说不若让我跟着,煦方道他决不能让我受到一丝伤害,他不能保证贸贸然带我回府会发生什么事。

我委委屈屈坐在一旁,煦方斟来一杯茶,笑道:“我明日若赶不回来,你也不必害怕,大抵是让我爹扣住了,我总有法子带你走,倘若他发现了你,怕是会差人来劝说什么,你权当耳边风便是,切不可如戏本里的柔弱女子般黯然离开。”

我总算松开他的袖口:“那好,我可会死缠到底。”

他吻着我的耳垂:“别怕,我会和你在一起,和风。”

后来我常常午夜梦回,无数次悔恨为什么那晚要放他走。

煦方再也没有回来找过我。

我在客栈呆了两天,以为他当真被他爹软禁,便常常假作路人徘徊在聂府,直到一日我瞧见一个身材颀长的蓝袍男子从府中走出来。

他束着高高的发冠,优雅俊逸到极处,而他的臂膀正搀着一位貌容绝佳的女子,行的缓慢,仿似唯恐走得快了就会摔伤她。

正是煦方。

我没有哭,也没有冲上前去,那时我居然侥幸的以为,煦方只是在演戏给他爹看。

我尾随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见那女子进了一家成衣店挑选衣裳,才瞧准时机拦下煦方。

他见我忽然闯出来,神情中浮起一抹疑色,我问:“煦方,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姑娘怕是认错了人。”言罢便要转身。

认错了人?我难以置信的拖住他:“煦方,你在说什么,你不要吓我。”

煦方恭谨地退后一步:“在下并非姑娘所要找的人,我姓聂。”我急得舌头打结,“我知道你姓聂,你是聂然,也是煦方啊……”

也许因为我的情绪太过激动,引得不少路人纷纷驻足围观,煦方挥手甩开我,低叱道:“姑娘请自重。”

我愣住了。

煦方他,从来不会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

这时,那名女子从成衣店走出来,漫不经心看向我,问煦方:“然哥哥,她是谁?”

他冷冷的瞥了我一眼,又转向那女子,温言道:“我不认识。”

心底煞时一片冰凉,无助和恐惧涌遍全身。

忽然想起之前有一次,我故意装作不认得煦方,急得他险些抓狂,后来实在憋不住笑声,他才恍然是被我糊住,恼得半日不理我。

而这回,换他说忘记我了。

我多么希望他突然弯下腰哈哈大笑,说,喂,你被骗了吧。

可我知道不会。

我看着他的神情,冷漠、疏离,还有一丝鄙夷。

那不是煦方看和风的神情,那是属于聂然的,我不认识的聂然。

他是真真正正忘掉我了。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只想,若就这样简简单单结束,那我也不是和风了。

煦方绝对舍不得和风受委屈。那么,没有煦方守护的和风,也绝不会容忍自己受到一丁点委屈。

我慢慢握紧拳头,叫住煦方:“聂公子。”

他和那女子同时回转过头,煦方蹙起眉头:“这位姑娘,在下说了……”

我伸出两指,道:“一年,这一年的记忆,聂公子可还有印象?”

他先是呆了一呆,旋即神色一变:“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聂公子分明明白我的意思。”

煦方神色晦暗的看着我,正待说些什么,他身旁的女子道:“你在胡说什么?然哥哥受了重伤昏迷一年,何来记忆可言。”

她尖锐装嗲的声音严重的干扰了我的思考,我不得不重新打量她:“姑娘是首辅大人千金赵嫣然么?”

她诧异瞪着我:“你是……”

“你方才说,聂公子昏迷一年,那么你可知道,常人若是一年不醒,会因经脉不得活络而面色枯槁,行动不变吗?”我死死盯着她,“你认为,聂公子现在像是昏迷一年之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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