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恬饿得腿发软,默默朝前两步靠墙站着。
赵东笙几乎要以为他是在配合他,额角微微抽了一下:“问你个事。”
“什么事?”
“钥匙扣卖了多少钱?”
阮恬抿唇:“你刚才问过了。”
赵东笙瞪他:“你刚说多少我忘了!”
“五百块。”
赵东笙猛地一拳过去,嘭一声砸墙上,要不是阮恬闪躲及时,这一下能要去他半条命。阮恬吓得不敢呼吸,白着脸侧头看赵东笙的右手——鲜血淋漓,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
阮恬一阵腿软,身子往下滑,半途被赵东笙拽回去,右手背在他脸颊脖子乱蹭一通,气定神闲的模样:“胆子这么小?不应该啊阮少爷,我记得当初你把我弟推下楼的时候可连眼神都不带变一下的,那可不是受点伤流点血的事,那是要出人命的。”
阮恬抖着唇:“我、我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赵东笙将阮恬摔到地上,踢着滚了两圈,扯下领带包住受伤的右手,居高临下睨他,“晚了。”
阮恬灰头土脸爬起来,鲜血混着尘土沾了满脸,衬着红彤彤的眼和没什么血色的唇,看起来相当狼狈。
赵东笙挺满意的,伸手将他头发揉得更乱:“走,带你见个人。”
赵东笙打开一扇门,阮恬跟在他后面进去。
房间很宽敞,脚下是厚厚的地毯,赵东笙的背影突然从视线里消失,阮恬抬头,猝不及防与坐在病床上的青年目光相撞。
阮恬瞪大眼:“……赵逢?”
“怎么,没想到我命这么大,还能醒过来?”赵逢冷哼一声,上下扫他几眼,皱着眉扭头看赵东笙,“哥,你把人打成这样我还怎么下手啊,脏死了。”
赵东笙一脚将阮恬踹倒:“你昨天不说了让我教训他?”
“教训可以,你别自己动手啊。”赵逢作势要下床,赵东笙忙上前阻止,“你干什么?”
赵逢伸手抓他右手,被赵东笙躲开了,左手敲他额头:“哥先帮你出口气,你乖乖的,好好吃饭好好复健,等你能跑能打了,你想怎么揍他,我不拦着。”
赵逢抱住赵东笙的腰,眼圈泛红:“哥,对不起,我……实在太难受了,我都站不稳,也不敢照镜子,我现在这样子……”
赵东笙轻抚他发顶:“没事,都会好起来的。”
赵逢点点头,背对他躺回床上:“让他走吧,等我彻底好了再找他算账。”
赵东笙朝阮恬看去,见他安静跪在那儿,泪流满面,赵东笙皱眉,心下烦躁,语气很冲地吼一句:“还不滚!”
阮恬站起来,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阮恬在停车场等了半个小时。
赵东笙看见他,直接一脚将人踹地上,长出一口气,等阮恬慢吞吞爬起来,才开口问:“在等我?”
阮恬点点头。
赵东笙掏出车钥匙解锁:“上车。”
阮恬绕到另一边,打开副驾座车门,坐进去。
赵东笙降下车窗,刚拿根烟咬嘴里,就见阮恬拿着打火机凑过来,赵东笙顿了下,侧头让他点火,视线在阮恬脸上身上溜一圈,收拾得挺干净。他吸了口烟,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额角:“刚才哭什么。”
“谢谢你。”
赵东笙睨他一眼。
阮恬眼圈仍有些泛红,望着赵东笙:“谢谢你带我来这里。”让我知道赵逢已经醒来,让我的愧疚稍稍减轻一些。
“也谢谢你……”阮恬看向赵东笙右手,停顿片刻,又重复一遍,“谢谢你。”
“少他妈在那自作多情,就你这小身板,我是怕一拳下去打残了还得赔医药费,多不值当,你知道现在住院花钱多厉害吗?”
阮恬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赵东笙越想越气,“你他妈就知道一个钥匙扣卖五百块!”
这还没完没了了。
阮恬想了想,说:“要不,我请你吃饭吧。”顿了顿,又补一句,“我真的缺钱用,所以只能将卖钥匙扣的钱拿出来一半。”
赵东笙手疼得不行,太阳穴跟着一抽一抽地疼,脑子转得慢,过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阮恬那话的意思。
敢情这傻逼玩意儿是真以为他小气,以为他见不得卖钥匙扣所得的五百块全落入了他口袋。
赵东笙咬着牙深吸一口气,将烟头插入灭烟孔:“好,老子今天就吃你个二百五!”
赵东笙说吃二百五就吃二百五,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吃不完还打包带走。
阴着一张脸回家,将打包的东西全倒盆里,给了那只他捡来养了几年的流浪狗,见它摇头晃脑吃得老开心 ,赵东笙恨铁不成钢地戳它脑袋:“你就是个二百五!”
第4章
阮恬从请赵东笙吃饭的那家饭店离开,匆匆跑过三条街,赶到他上班的那家小餐馆。
挨了一顿训扣了半天工资,好在生意忙,老板两口子炒菜都来不及,哪有时间炒他鱿鱼。
择菜洗菜擦桌上菜收拾碗筷,中间还送了几趟外卖,几乎脚不沾地忙到下午六点,整个人饿得都快晕了。
拖着疲累的身躯从餐馆离开,到公交站等车,阮恬坐在不锈钢长椅上,半闭着眼,突然想念那个落在赵东笙车里的面包。
那是上礼拜他常去的那家面包店店庆活动买的,买一送一,他带回去十六个,那是最后一个了。
虽然已经过期,但吃起来与未过期的也没什么差别。
但天气越来越热了,如果有个